自那次事变之后,已过近月,时间过得倒是飞快。
水任淼的府邸雅致别然,有异石嶙峋,幽花莺燕。
就单单个小院子就是说不出的别致精巧,木黑的飞檐斗角上头系着银线,丝丝泛着清凉的光,从这头亭角绵延到另一面墙头的小钩上,这之间,经历下头了一片清泉泻雪,葱绿点红,小石粒粒。
而那些个紧绷的银线上头,是数盏精精巧巧的莲瓣状小灯,夜晚时候这些小灯则散发出清雅淡然的光,朦胧美妙。
东方不败已从房内走出至门口,伸出一只柔夷扶在木框上,然后浅倚在门边,嘴角挂笑看着巫辞儿在外头和他的两只小宠物青蟒玩耍着,柳眉细挑。
巫辞儿见东方不败走出,以为是自己惊扰到了他,便放小了声音,东方不败笑笑,挥挥手示意他过来。
南蛮顺从听令,脚上的银铃响成一片,叮叮当当。
“你屋里人呢?”东方不败宛然问道。
巫辞儿自知他指的是谁,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羞赧,咬唇似是有些抱怨,道:“我管他做啥子……”
东方不败敛敛衣,紧了紧滑至肩头的莹白外杉,见这小南蛮的表情只觉得打趣,便不再逗他,眼见这后院中的一道清泉从那竹木中流过,叮咚清越,而天色将好,风凉而不寒,只觉心中亦是宁静了些许。
尔后,他伸手做举杯姿态,两指如水葱白盈盈轻点,捻起,巫辞儿见此立即会意,忙去取了酒杯和酒壶,就着这美景,斟了满满一杯,递予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就倚靠在这门边,慢慢浅饮,酒液的浓香在唇齿间蔓延,身上也感到了丝暖意。
“问清楚了?”突然,他开口询问道。
巫辞儿展颜,眯眼笑道:“沈又莲那日去春楼玩公子,结果被人认出,哈哈……”
东方不败听此,噗地笑出声,见南蛮对这fēng_liú韵事如此透彻,却一点不说自己吩咐他去打探的事,也是无奈,小指轻轻点了点这心腹的额,道:“就叫你打探这些?”
巫辞儿经这一点醒,忙记起正事,打住了那些八卦事,在东方不败耳边附声道:“……这般,沈盟主不动水城主,而晚锦和一水余孽已被铲除,异心者皆杀之除之,归顺者大多被收到了武林盟下……而新的接手人也是沈又莲之亲信……”
“可信?”
“事实确凿,字字不假,事隔多日,路……那人亲自打听得来的消息不会错。”
东方不败莞尔,心知这打听之人不是路珈还是谁,早些年路珈还在沈又莲手下做事的时候,也曾算半个出色的暗杀者及探子,且这些消息本也不是什么隐秘,必没什么偏差了。
巫辞儿见东方不败又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小心地问道:“主公可是有其他打算?”
东方不败摇头,不知是别无他想还是不便多说。
主公这词,之前巫辞儿不是没唤过,但那时东方不败还在一水阁中做他的星护法,巫辞儿这么唤他也是不无道理,但眼下他不过算是水任淼的一个客,觉得巫辞儿再这般唤他似乎有些不妥,但巫辞儿执意如此,还说这辈子只认东方不败是自己的主人,见此,东方不败也就由着他这么来了。
这些个日夜,东方不败不是没用静夜里细想过,若作从前,他说自己进一水阁本想取得朱明森信任继承这将死之人之业的话,那是真话,或许那时候的野心还更大些。
但后来,赵暖舟的潜伏,高密,算计,骤然袭来,虽说是淬不及防,但似乎又早在自己潜意识里就有这么一出了。
觉得有些疲了,乏味了。
权者不易。
东方不败摇头笑笑,举杯,挽袖,仰头,将杯中剩下酒水一饮而尽,点滴不留。
巫辞儿见此,又要拿着那酒壶将被子满上,东方不败伸手阻止下了。
“不必。”他道,“浅斟即可,现在不适合多饮了。”
巫辞儿点头作罢。
“说起来,你最近进展如何?”东方不败问道。
巫辞儿自然知道东方不败这是指的自己的武功,他巫辞儿用毒用药都是好手,但没什么功夫傍身实在不甚理想,故此东方不败便叫他跟路珈习习剑术并勤加练习。
正好现在有空闲,东方不败便吩咐巫辞儿耍一套剑法看看。
巫辞儿如被踩着了尾巴的猫崽,脸上有些不情不愿之色,却又不想违背东方不败之令,从房中取了剑,就在这院子里舞起剑法。
时天色暮近,有凉风,有树落飘红,再加上水任淼此处雅致悠然,不可不谓美景。
而巫辞儿虽喜好南疆的衣衫,但在面具城中,他便换上了清雅的白裳,没有更多的装饰,至多,就是脚上和脖间的银铃罢了,此刻,清秀小巧的少年在小院中舞剑的画面竟是极美的。
突然,东方不败将一物扔过,巫辞儿惊愕之余还是停下来接住了那物。
细看,是一个普通的面具。
原来东方不败记起这时候快是水任淼来看他的时刻了,而水任淼的规矩他是知道的,在这面具城中,戴面具为敬意,更何况在他的府邸,位高者就另当别论,位卑者或是下人无不遵循此礼,素日府中妙龄婢女和小奴都是以面具遮面,穿着白衫青衫之类。
要是平日无人,东方不败就不去拘礼了,但思到水任淼或许将来,还是让巫辞儿和自己稍表敬意,亦不失礼。
巫辞儿会意,戴起那面具,然后再执剑起舞。
东方不败看着,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