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为像太子这种心狠手辣的人应该长得肥头大耳,眼睛瞪得如铜陵,一张血盆大口打个哈欠就可以将人的脑袋给吞下去,后来听说他是个琴痴,她想着一般搞艺术的人长得应该没有那么对不起观众,那么他应该就是像笑傲江湖中练了葵花宝典的东方不败一样阴阳怪气的,搓着嗓子就能来一句“啊~郎啊~”
然而她没想到千竹公子竟然是一个长得如此英俊的男子,他头顶戴着一顶玄色玉冠,穿着一件玄色长袍,长袍上面用金线绣出繁复的纹样,一条金色的博带勒在腰间,更勾勒得他身形挺拔,前胸和后背绷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长着一张白皙的脸,棱角分明的脸上嵌了一双深沉似海的双眸,j□j的鼻子两侧,两条深得恰到好处的法令纹让他看上去性感迷人,他细薄的嘴唇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像是在笑,可是笑容却达不到眼底。
他深黑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冷漠得像是一个抽离于红尘之外的人,冷眼看着红尘中的贪嗔痴恋。
她觉得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一双眼睛,然而究竟是哪里她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了。
就这样对视了短短的几秒,她有些无措的转移开自己的目光。
他慢慢走到她对面的铺席跪坐下来,深深的打量着她,她只在脑后挽了个髻,耳边两侧的头发如帘幕半垂,正是当下时兴的发式,她皮肤很白皙,却长着一张极普通的脸,不过那一双明亮的眸子却如一盏明灯将整张脸点燃,即使不施一点脂粉,女子看着也颇有生气,就像一只常年生活在林中的机敏雀儿,样子看上去好生讨喜。
她身上穿着一件浅粉色底子绣花深衣,那深衣上一幅睡莲正好附和了当下的节气,她身板很小,那宽大的深衣套在她身上更显得她清瘦。
他移开目光,用他一贯的清冷语气说道:“能够跟我合奏的人这世上可没有几个,能从容不迫的跟我合奏的人目前只有你一个。”
叶依依低着头,“公子谬赞了。”
“你为何始终低着头?”
“实在是公子风华太盛,让小女子不敢直视。”
“哦?”是玩味的语气,从来,别人面对他的时候不是颤颤巍巍就是一脸恭敬,让他厌烦透顶,可是这女子表面看着恭敬,他却从她的眼中看出了她对他的不屑,天下间能敢对他不屑的人还真是没有呢,想到这里,他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几许,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云淡风轻的问道:“说吧,你接近我是何目的?”
叶依依心头突得一跳,双手紧紧揪着衣襟。
想不到他这人竟然这么机警,早先姑蔑就告诉过她,千竹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如果他看出了她的目的,就直接告诉千竹是因为她爱慕他,所以才接近他。
在来之前她还答应了姑蔑用这个说法,但是真的面对千竹之时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用这种直接大胆的方式告诉他自己的目的,他或许信,但是她却说服不了自己。
脑子急速运转,她银牙一咬便道:“实不相瞒,其实小女子一直就在寻一位知己,可是从我学琴到现在却始终没有找到这样一个人,早就听闻千竹公子琴技了得,所以就想着会一会,本来是不抱任何希望的,却不料终于能找到可以跟我合奏一曲之人。”
千竹兴致勃勃的看着她,眼神微微一眯,“这么说,我就是你寻找已久的知己了?”
叶依依柔媚一笑,“正是。”
知己?他在心中思量着这两个字,这两个字还真是陌生得可以。
脸上带着恬淡笑意的叶依依心中却如万马奔腾,她不知道千竹最终会不会留下她,如果他留下,那么她跟姑蔑的第一步就算成功了,如果他不留下,那么这四年的努力就算白费了,就算再找个机会跟千竹“偶遇”,按照千竹那种谨慎又多疑的性子一定不会以为那是纯属巧合,反而会觉得是有意为之,到时候千竹一定不会放过像她这种有目的的惦记着自己的人。
所以,今天她出现在归室馆中其实是孤注一掷,没有任何退路的,成,那就是成为千竹众多食客之一,如果败,很有可能就是死路一条,四年努力,只争朝夕。
她知道这时候的千竹一定在考虑,在考虑到底留不留她,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觉得像是过了好几个世纪那般漫长。
“跟我走吧!”也不知过了多久,千竹突然说道。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他却并不打算解释,起身便出去了,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他应该是认可自己了吧,从铺席上站起来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双腿已经发软,她在心中低咒一声,这间谍可真不好当。
跟着千竹出了包厢,从归室馆的另一个楼梯下去,这应该是归室馆的后门,不同于前厅的热闹,这楼梯显得很安静,每走一步只听到“吱呀吱呀”响。
走到门口,叶依依看到停在门外的马车,在马车旁边站着一个膀大腰圆的男子,这男子的身量当她的三个有余,目光如炬,鼻孔大张,呼吸也比平常人要粗重一些,注意到他别在背上的那两个大铁锤,猜想他可能是太子府有名的五位食客之一的禾天,据说这人力大如牛,可以单手举起一只铜鼎,是天下间出了名的壮士,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成了太子府的食客。
见到千竹,禾天冲他恭敬的一拱手,问道:“公子要回府了么?”
千竹点点头,径直走上马车,叶依依正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