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至今,梁洛兮主动开口几乎没有,而同她说过的话也是屈指可数。但文宝杨一点儿也不介意。对她来说,梁洛兮能留在身边就是最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不过由于文宝杨每日必须去文轩殿学习,只能等到下午去完沐泽宫后才能见着梁洛兮。

梁洛兮当然不愿多说,大多时候文宝杨只能偷偷询问伺候她左右的宫女。梁洛兮的贴身宫女唤絮染,在太子宫里已经呆了一个年头有余。在梁洛兮来之前,文宝杨还真没怎么留意过这个小丫头。

梁洛兮的事情,文宝杨差不多每天都要过问一遍。比如说今天太子妃吃了什么,吃了多少,到过哪里,做过什么之类。要是哪个菜梁洛兮多吃了一口,这道菜必定会换个花样出现在明天的饭桌上。要是什么东西她多瞧了一眼,这东西必定会原封不动出现在明天的院子内。

事无巨细,即便不是事必躬亲。

会在意她的在意,喜欢她的喜欢。这应该就是,喜欢上一个人。

不敢明目张胆,文宝杨每次都会不厌其烦地叮嘱絮染不要将打听的事情告诉梁洛兮。毕竟没有人会喜欢被人窥探。

还有件事情就是,文宝杨特意让人在屋内放置了一张躺椅而不是床或其他——避免他人多生疑虑之余,还可以不用再遭受趴在桌上睡的罪。

而搬去书房的事情,暂且缓上一阵。

最近同文宝杨来往的只有文秀和文沐阳。照道理说,就算司徒禅境近来不会陪伴文宝杨左右,至少也该在文轩殿见着他人影。事实上,在文宝杨等来等去等不着人的时候,一封司徒禅境的亲笔信才姗姗来迟。

说的是感染风寒,需要请假几日。

文宝杨还真以为只是几日,结果半月有余了都没见着他的人。

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司徒禅境好歹也跟随她了一些年头,在宫里他两个人几乎就是形影不离的,感情比起他人当然更为深厚;再说了,文宝杨也极少见过身强体壮的司徒禅境生病,而这次突如其来的不适,竟让他把假请了这么长时间。

文宝杨决定亲自探病才发现自己连他的住处都不知晓,问询转交信的来人,那侍卫只说送信的人大概是持司徒宫牌的家仆,送完信就匆匆离开了。

事实面前,文宝杨才知道对司徒禅境的了解少之甚少,难免会垂头丧气。

细细想来,文宝杨除了知道他姓甚名谁,身处何官职外,竟然对他一无所知!枉费和他相处这么长时间,枉费把他视作最为信任的朋友。即便应了司徒禅境的要求,让对本来不愿在他面前用“本宫”自称的文宝杨保留这个称呼,文宝杨打心底还是将他当成至真的好友。是亲近的人,这也就是为什么文宝杨在文启他们面前称“我”而非“本宫”的原因。

一种真真假假的虚幻之感环绕在身,文宝杨发现周围分外陌生。

飘忽不定的思绪,文宝杨想到的第一个是梁洛兮。扪心自问,自己对兮儿有多少了解?同时,兮儿又对自个儿了解多少?若等察觉到自己是女儿家身份那天到来,她会是怎样的反应呢?是不是比自己现在的茫然无措还要更深百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宝儿,宝儿?”文沐阳连着唤她了好几声,文宝杨都置若罔闻。

“在想什么呢?”见文宝杨是怎么都叫不回神,文秀干脆一巴掌挥在她肩膀上,把她魂儿拉回来。文秀不敢用大力气,怕稍稍使劲儿就把文宝杨这小身板儿给拍塌了。

但这一掌又不可能一点儿力道也没有,所以文宝杨一边感受着被拍的地方散着麻麻的疼痛,一边看着逍遥法外的罪魁祸首:“怎么了么?”

“喊你老半天也不见回一声,”文秀说,“我刚才说的事儿,宝太子你考虑考虑。”

“游春么?”文宝杨直接予以否认,“不妥不妥,父皇前几日才召见我,嘱咐我要顾及学业,不要为他事分神。”

“半日而已,宝太子你天天深宫苦读,且暂放松一回,全当养精蓄锐了,”文秀说,“这读书的事儿不就可以事半功倍了么?”

文宝杨不为所动:“不成不成,要是恰巧被父皇撞见,那可怎么了得?”

文秀对榆木脑袋的文宝杨实在没辙,连忙搬请救兵:“皇姐,你看宝太子她……”

文沐阳只说:“既然是宝儿的意思,我们也不能强求。”声音清扬,十分动听。

“什么?”文秀始料不及,不免有些怔然疑惑,“那,那皇姐那我们……?”想不到文沐阳会站在文宝杨那边,文秀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也不急于一两天,等宝儿有了空闲,我们再去也不迟。”见文秀困惑至极,文沐阳慢慢解释道。

文秀听她这样回答,不忍反问一句:“若是遥遥无期,若等到皇姐你都走了呢?”

这样的问题令人出乎意料,文沐阳略显迟疑,不太相信地说了声:“……会么?”然后将目光投在了文宝杨身上。

文宝杨张嘴连话还没酝酿好呢,文秀就立即接上话:“会的。皇姐你不会忘记了罢?有次我们说好一起去草场放纸鸢的。结果前夜父皇只是过来看看宝太子学习进展的如何之后,待到皇姐你嫁去西南国,我们这纸鸢还没放过。”

这样一件往事被提起,文宝杨脸红不已:“我……我……”支支吾吾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心虚的表现。

文沐阳轻轻点头,语带失落:“的确,这事儿我还掂着。毕竟是母妃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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