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一样当了逃兵的人不少,中央在丧尸出现的第一天就下了死命令调集七大军区的精锐护送物资武器北上拱卫京师。说是开放军区建立幸存者基地,管事的都跑b市去了,剩下一盘散沙又能干什么?”
青年话语间嘲讽语气越来越重,表情中也带上了被抛弃的愤慨:“留下来的几个将军都贪生怕死的紧,光想抓着我们这些大头兵充当炮灰保护他们一起去b市,真当人都是傻的呢?谁家里没老父老母的,跟着他们拍拍屁|股一走家人怎么办?再说了政府还在b市挺着呢,就是真灰头土脸的逃到了b市擅离职守还能有好果子吃不成?”
“现在基地倒是建起来了,可那些留守的将军哪个还有为以后做打算的心思,一个个躲在内城大院里醉生梦死,穷奢极欲的跟每顿饭都是最后的晚餐一样。管事的都一副听天由命等死的死鬼脸,下面的人还能有什么指望?心早都散完了。”
时诚闻言默然,即使对可能出现的恶劣情况已经有过预测,但也不曾想过短短几日之内原有的秩序就像镜中月一样轻轻巧巧的崩溃了。
自己尚且已经放弃描绘明天的yù_wàng了,人类真的还会有未来吗?
时诚不禁对此产生了怀疑。
也许是和人一吐为快好不容易把心里积攒的不满发泄了个干净的原因,青年表情不再愤怒,而是变的苦涩焦愁了起来。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青年弓着背,常挂着笑的脸上也显得异常颓废:“……后来我把家人一起接了出来,准备投靠这边的s军区基地,没想到人还没到,我爸爸就先烧起来了。”
青年的话就说到这里了,苦恼的抓了几下头发,朝着时诚挤出了勉强的笑容:“真对不起,太久没和人怎么说话了,没注意就扯着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并往心里去。”
时诚摇头表示并不在意,能这么被人掏心窝子倾诉,光这种被信任的满足感就已经让他愿意做个倾听者了,更别说青年的抱怨中不少信息让他多少了解了现状。
“所以你到城区里面的药店来是给你父亲找药的?”
对于时诚话中的意思青年一听就明白了,旋即接口道:“没错,虽说现在烧起来的人基本都跟判了死刑差不多……但好歹是我父亲,想着怎么也得尽人事,就进城找药来了,顺带收集物资。”
盯着青年的眼睛,看到对方坦然清澈的目光中并没有包含其他的杂质,时诚酝酿良久才才一字一句的艰难问道:“那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关于之前发生的事情,关于这个药店?”
“我问了你就愿意告诉我吗?”青年清澈的目光中揉进了几许的笑意。
时诚面不改色强作镇定,“当然。”
沉重的话题被时诚生硬的岔开,感受到对方别扭善意的青年目光越发柔和了起来,嘴角不经意的微翘起来。
“那我可就真问了,之前你怎么在这里晕倒的呢?”
时诚还真就回答了,漠然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寡淡的像是在照本宣科:“儿子发烧了,我们来到药店里面也是为了找药的。”
“然后被两个丧尸袭击了,她为了保护我和丧尸发生了战斗,力战不敌,虽然最终赶跑了丧尸,她也因此被咬的重伤。”
“看着她流那么多的血,我被吓晕了。之后醒来就看到了你,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时诚难得金口大开,跟讲故事似的编造了这么一大段似是而非的经历。
你哄鬼呢。
对于时诚扯着牛皮吹大谎的行为青年又好笑又好气,又觉得绕开药店内部只字不提的时诚简直狡黠的可爱。
越来越喜欢他了怎么办。
看到青年重新变回了开朗乐观的样子时诚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生性就是个不爱亏欠人的,从人家那得到了不少信息自然也要投桃报李的为别人做些什么。
不过时诚平时就是个寡言少语的闷油瓶性子,冷嘲热讽倒是擅长,宽慰的活儿却是做不来的。这会要安慰人也笨拙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把话题扯到了两人的相遇上。
就当是提前解决掉药店异常隐患了,也免得被人主动问起来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时诚这样告诉自己。
平时不怎么撒谎的人骗起人来总会紧张的有些小动作,纵使明白自己的身体不会因羞愧而生理性脸红,但时诚依然觉得脸皮燥热的慌。
对上青年含笑了然的目光时诚只能别扭的移开视线,怒恨起自己的不争气来。
不久撒个谎嘛,你这臊的跟个出嫁大姑娘似的臊给谁看呢。
时诚如是唾弃自己。
“臊给我看咯,我还就爱看,”青年嬉皮笑脸的凑过来,那样子那还看得出不久前忧国忧民忧父亲的苦逼样,“越看你觉得越英俊漂亮,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才发现自己紧张的竟然把想着的话说出口了,嗡的一声时诚的大脑当机了。
半晌后反应过来自己被疑似告白了的时诚这会不止觉得面皮燥热了,连耳根子都觉得热了起来,还痒得要命,只让人恨不得用力抓耳挠腮几下才肯消停。
“说起来,我们不应该认识一下么?”青年咧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阳光笑容,一口能拍牙膏广告的白牙闪瞎了时诚的眼睛。
“你好,我是林之孝,木秀于林的林,狼顾之相的之,披麻戴孝的孝。”
喂喂你这么介绍名字真的大丈夫?随便哪个词听起来就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