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让我失去思考,这种甜美的味道。很远很远的地方就能感受到,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本能地疯狂起来,热血沸腾么?”
c用那只没有手套的手抚摸我的脸孔,小心翼翼,怕一不小心石头般的手指就会戳进我的脑颅里。他的脸带着微笑,温柔得像是狮子在打哈欠,眼神里面却还残留着惯有的残暴阴鸷。
我总觉得这样下去我会死,就跟那些躺在图书馆里面的学生一样。不知道是求生本能,还是哪种愚蠢的勇气让我几乎是嘶哑着声音,责问:“为什么要杀人?你杀了他们,你并不需要,并不需要……”食物。我已经说不出后面的话。
我能确定他杀的人都没有被咬到,吸血鬼杀人不是为了鲜血吗?可是他杀的人一滴血都没有出现,就好像是故意的,故意不让他们碰破任何一点皮。
“杀人?你确定?克莱尔,我们相约在华盛顿大学图书馆相见,这里没有任何人,除了你跟我,没人死去。”c困惑地绷直自己的脸部肌肉,他那种略带点空洞的表情又出现了。他将自己过于尖利的声音压低,轻声细语地说着,说得那么真实,将谎言。
你妈的谁跟你是人,你这个非人类死吸血鬼死怪物。
我愤怒地尖叫出声:“他们都死了,被你拗断脖子死掉了,你也快点将我的脖子折断吧,疯子。”
我四周还是那些人的尸体,这个疯子是在耍着我玩吗。就像是被捉到的老鼠一样,慢慢地折磨死。
c脸上的困惑生动起来,他像是从石头变态成一只非人类,那种奇怪货真价实,就好像非常不懂为什么我反应那么大。他怀疑地歪着头,声音轻轻地压下去,柔软平和地问,质问:“你觉得我在说谎骗你?”
啊啊,杀了我吧,让我跟这个怪物同归于尽算了。
这种因为死亡威胁被逼出来的肾上腺素激增,让我的愚蠢挣扎更加疯狂。我用尽全部的力气抬脚往他两腿间踢过去,原谅我女子防卫术对付流氓的撩阴腿过于反射性了。
我确定我踢到了他,脚碰到很坚硬的地方,不知道是腿还是什么地方。他很快就顺着我的力道后退开,轻松得像是故意的。
我看到了生机如同看到真空中的氧气,不顾一切朝门口跑去。逃生的本能占据了我整个脑子,我只想着逃离这一切荒唐的恐怖场景,用尽所有的力气。
我的速度快到可以去参加奥运短跑,所以当脚绊到东西,往前扑滚才那么惨烈。我听到自己的膝盖骨重重磕在石头地面的响声,整个人撞到地上,疼痛席卷了我的胸腹间。
回头看到绊倒我的东西竟然是一个学生的身体,恶心与伤心同时涌上来,我想哭,却都想不清楚要怎么才能哭出来了。
c还站在书柜那边,他手里的郁金香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他掐烂了它们,血肉模糊的花瓣糊在他昂贵整洁的西装上面。我看到他走过来,脚步越来越快,最后我实在看不清楚他的速度。他一下子就出现在我面前,伸手将趴在地上的我给翻过来,我感觉一块肯德基鸡腿在油锅翻滚都没有我狼狈。
他掐住我肩胛骨的双手如同两座大山压下来,我惨叫一声,骨头快要碎裂的痛楚。
c咬牙切齿地,那么愤怒,如同被背叛。他的声音更细致尖脆,带着股歇斯底里的疯狂,“简直不敢相信,简直不敢相信……”
他唠唠叨叨,重重复复就这一句话,跟老太婆的裹脚布。我都不知道他不敢相信什么,不敢相信我满脑子要将他钉死在耶稣的十字架上凌迟吗?
我从来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
恨到哪怕要用世界末日去换,也想干掉他的地步。
“你可以看穿我的谎言,克莱尔。”c用他冰凉的手指来来回回地抚摸着我的脸孔,黑色的瞳孔因为他激烈的情绪而有种扩大的感觉,“第一个,你是第一个,以后也不会有了。”
我扭动着身体撇开脸,他摸我的感觉就像是有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不停在我脸上滑动,太可怕了。
这个杀人狂抽了,这种显而易见,弱智一样,脑残才会说出来的谎言,谁信的?
难不成吸血鬼也有精神病院,这家伙,是哪家精神病院重症区里面跑出来的吧!
他却安静了,我因为疼痛而浑噩起来,眯着眼睛看着图书馆的天花顶。顺着玻璃窗的垂直梁柱上是精细的弧形,这种建筑风格孤立陡峭,过于冷漠华丽。
因为思绪陷入一种迷糊的境地,我的嗅觉空前清晰起来。图书馆那种特有的历史感觉,郁金香碾碎后的草叶冷味,衣物摩擦间的淡淡香皂,阳光暖得如同呼吸间痛苦的灼热。
我甚至能闻到身上这个男人,那种淡淡说不出什么植物,却有薄荷特质的清冷。从抓着我的双手,到脸部的皮肤,到颈部后耳,都是冷的。
冷得让人发抖。
难怪他要穿那么厚,跟从雪地里扒出来的大理石一样,全都是风霜的味道。
我听到他抑制不住疯狂颤抖的轻声低语,上牙磕着下牙的锋利,拼了命地在忍耐什么,声音嘶嘶如同蛇信。
“血……”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跌倒受伤的手给藏到身后,垫着在背部下。我终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