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张大鹏,这个浙东汉子,唤醒了他们心底的愤怒,他们将心中的勇敢释放出来,他们开始奋力向那些贼人复仇。
他们变的不怕死,甚至视死如归。
每次战斗,都会有一些残疾的敢死队员死去,有一些重伤的,甚至会自我了断,或请人了断,大家会一起送他们一程,却没有人悲伤。
张大鹏这个人有魔力,让他们从逃避的懦夫,变成了勇敢的战士。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张大鹏告诉他们,这是江南有位名士所说,如今也高举抗清大旗,是圣人信用的臣子。
浙东抗清不屈的事例,让那些残疾的懦夫们雄起了。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就算没杀到就死了,但他们也反击了。
张大鹏给敢死队的赏赐很丰厚,记功记赏,承诺将来将这些军功上奏,保举他们官职等,但敢死队员们其实无所谓。
他们把每天当成最后一天过,只想过好这最后一天。
银子不银子功名不功名的,倒已经暂时抛到一边了。
张大鹏自立黑旗军,自称总兵,他给这些跟随他的人马暂授官职,如敢队死长张显,这个白发独臂老汉,如今就是活的最洒脱的那个敢死队员,年纪虽大,但却有股拼命三郎的气势。
他个子也不算高大,人很瘦弱,但每次战斗都能爆发出无尽的彪悍狂猛,他有一次战斗时被打掉刀,甚至直接扑在那个吃人摇黄贼身上,用嘴咬断了那人的喉咙,狂饮了几大口敌人的鲜血,甚至咬下一块生肉嚼着吃。
他在战场上狂吼大笑,震的那些平时吃人充饥的摇黄贼也纷纷退避不敢靠近。
张大鹏授张显为黑旗军敢死营的营官,周秀才这个老秀才,则署黑旗军监军。
杨威则是副总兵,刘承祖为黑枪营营官,马良是副营,各级的哨总队总,也都是那些拼命三郎式的狠人。
这一路来,这么些流民等组成的黑旗营,居然能够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一路杀到了朝天关。
被他们干掉了几十伙摇黄贼,人马数千。
这是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却在他们的疯狂下做到了。
如今进退不能,张大鹏打算再疯狂一把,他要亲自进朝天关会刘进忠。能骗就骗开关,不能骗就亮明身份。
在关下没有等待太久。
关里的刘进忠便派人出关来迎接。
不过刘进忠只让黑旗营总兵带十名家丁进去。
张显使眼色让张大鹏不要进,张大鹏笑着点了十名敢死队进去了。
“你是黑旗营总兵官,敢问高姓大名?”
高大魁梧的刘进忠有一脸大胡子,看到同样高大的张大鹏,目光里带着几分审视。
“免贵姓张,张大鹏。”
刘进忠打量着张大鹏,又瞧着他身后的那十名很特殊的家丁,人人带着一张面具。“张将军的这些家丁怎么都戴着面具?”
“怕吓着人。”
“哦,本将也是死人堆里打滚过来的,不妨揭开来看看?”
张大鹏对敢死队点头,然后大家揭开脸上的面具,露出下面狰狞残缺的脸,刘进忠都愣了一下,十个人,居然都没鼻子,鼻子那位置,留下两个孔洞,很吓人,有些脸上还有大疤,甚至有个家伙没有嘴唇,露出森森白齿。
“这?”
“他们都是真正的战士,鬼门关里打了个滚又闯回来的,他们每个人,手底下都有至少十几个首级!”
刘进忠点了点头。
他看着张大鹏然后又看了几眼这些狰狞凶恶的家丁,“姑且称你为张总兵吧,张总兵是想来骗开朝天关入汉中,还是想寻机夺我关城,甚至是取我刘进忠项上人头呢?”
“都督何意?”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老万岁的宣旨使者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就来了,举着黑旗自称黑旗营,可我不会相信的。
我如果所料不错,你们就应当是最近在保宁府到处袭击摇黄贼的那伙人了,你不用急着否认,我刘进忠就是本地人,我的骁骑营弟兄们也多是川北人,最近这里突然出现了一股专打摇黄贼的厉害人马,我又岂会没半点消息?”
“我来猜猜看,你们肯定不是大西军,也不会是顺营的,更不会是什么民间兴起的人马,或是黑吃黑的土匪,从我收到的一些消息来看,这支人马可不是川中人马的样子,
我之前很疑惑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神仙,但现在看到了张总兵,顿时大悟,听说重庆来了一群浙江大明天子的御林亲军军官,组建了个川陕行营,你应当就是从浙江来的吧?
应当没错,你虽然极力掩饰口音,我还是听出些浙江越语腔调的。
只是我还是不解的是,你们怎么跑到保宁来了,而且还是以这种形式来的,我更好奇的是,你们又是凭什么,就那么一小队人马,却能在这山里拉出这么一支人马,并在这么短时间里,打的摇黄贼落水流水的?
可否把真实身份和目的告知一下?”
张大鹏不想一进城,就被人把底细全说了出来。
十名敢死队员直接就把手按到了刀柄上,全身崩紧,随时准备火拼。
张大鹏沉默了一会。
他伸手让敢死队员放松。
对方竟然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身份,那倒不急了。
“在下确实就叫张大鹏!”
“重庆川陕御营的?”
张大鹏点头。
刘进忠心中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