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娘和婷娘都是聪明人,知道宁娘特意赶过来叫住她们一定有别的用意。
琴娘便主动相约道:“今日天气不错,妹妹要不要去我们那儿坐坐,也跟我们说说上次出门去的见闻。你回来这些天了,也没顾得上找你来说说话儿。”
宁娘正有此意,立马顺杆往上爬:“我也正觉没趣呢,正好去姐姐那儿坐坐,顺便还有一事相求。”
“自家姐妹,说什么求不求的,你只管说出来,能办到的咱们一定替你办到。”婷娘快人快语,说着就上来挽着宁娘的胳膊,亲亲热热地往前走了。宁娘被她们两人围在中间,一时倒也觉得三人并行颇为热闹。
琴娘她们住的园子在整座府邸的东面角,门前种一大片儿海棠,此刻花开正盛,远远望去火红一片,被绿叶衬托得着实漂亮。宁娘在一片花香中踏进了两姐妹的园子,被迎进了屋子里。
婷娘一进屋就招呼人给宁娘上茶,围着她直转悠:“妹妹那一日去诚亲王府就穿那套蜀锦裙子吧,听说极漂亮,到时候定能给咱们陆府长长脸。”
宁娘听了连连摆手:“姐姐说的什么话,忘了祖母怎么交待了吗?那条裙子是海棠红的,就跟姐姐院门口那花儿一般颜色,哪里能穿得出去呢。我如今还在孝期,实在不宜穿这般鲜艳的衣裙,还是素雅些的好了。”
“妹妹说得是,咱们三个都有孝在身,去人家府上做客已是不合规矩,若再花枝招展只怕要惹人说闲话,还是低调些的好。”
“大姐说得是。”宁娘看琴娘一眼,露出些许的为难,“其实我今日过来,就是想为这事儿求姐姐们一次。”
“都说了别说求不求的,你有难处尽管说与我们听便是了。”
婷娘如此爽快,宁娘也就不卖关子了,敞开了把话说了出来:“方才听祖母说让我们都穿戴素雅些,我觉得此主意极好。衣裳便挑素色的穿,只是这首饰不知该怎么选。前些日子我翻首饰盒,翻到了几枝珍珠簪子,珠子不是特别大,样子倒很精巧。方才祖母一说我便想到了这几枝簪子,想着到时候便戴一枝去亲王府。只是这簪子太素净了,我怕一人戴着会落人笑话,所以想求两位姐姐同我一道儿戴,到时候三人一起过去,也好壮壮胆色。咱们三人同在孝期,戴一色的簪子旁人也挑不出错来。只是要委曲两位姐姐了,同我一道戴素簪子。”
她这话一出,琴娘婷娘互看了对方一眼,皆露出微微吃惊的表情。婷娘刚要说话,琴娘便拉了她一下,自己先开口道:“妹妹这般说,我们做姐姐的哪有不应承的道理。你说的也在理,咱们确实不宜招摇,同戴一色的簪子虽是素些,倒也有个说法儿,便说是姐妹同心也好,风格统一也罢,确实是个好主意。”
“姐姐这般说便是应承下了,妹妹先在这里谢过了。回头我便让人将簪子送过来。”
宁娘笑盈盈冲两人一拜,另两人赶紧上前来扶她。姐妹三人立时便说笑了起来,婷娘还拉宁娘进屋子挑衣裳,将二太太新给做的几套春裳全都摆了出来,请宁娘帮她出主意。
宁娘在她们屋子一直待近一个时辰,这才回自己屋里去了。两姐妹送她到门口,望着她隐没在海棠花中的身影,婷娘喃喃道:“这个宁娘,真和从前不太一样了。怎么突然想起找我们一起戴珍珠簪子了。”
琴娘在一旁长叹一声:“你还没有看出来吗?她这是在给咱们解围呢。知道咱们没有上得了台面的首饰,怕到时候萍娘会笑话咱们,特意雪中送炭来了。”
“可只是普通珍珠簪子,也不见得入得了萍娘的眼吧。”
琴娘深深看妹妹一眼,摇头道:“记得祖母跟咱们说过的话吧。宁娘的生母当年留了这么多家兴恒当铺给她,沈家的豪富可见一斑。上次沈家奶奶送来了二十箱的东西,那里面少不得金银珠宝各色首饰。她那是自谦,说什么只是一般的珍珠簪子,回头送来了你便知道了。即便只是镶珍珠的簪子,那珍珠也不会是普通货色。兴恒当铺这些年全国各地收了多少好东西,宁娘的首饰盒只怕连关都关不住吧。一般的东西哪里会给她用,自然是挑最好的。”
婷娘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想不到这个宁娘竟这般为我们着想。姐姐,你说她是真心的吗?”
“她对咱们用得着假意吗?她有什么地方需要仰仗咱们吗?如今她虽说日子过得也一般,到底家当在那儿摆着,那些个当铺迟早要还到她手里的。她便是要跟婶母不对付,也用不着求咱们帮忙。”说到这里,婷娘又是一声长叹,“说起来,咱们现如今吃穿用度花的竟都是她的银子。婶母把持着那几间当铺不放,一年多少雪花银进了她的腰包。她拿宁娘的钱来做人情,自然不心疼。要不你以为今年的春裳能有咱们的份儿?即便祖母为咱们争取了,也不见得能跟二房的姑娘们同样对待。”
一向活泼的婷娘也不说话了。她知道姐姐说的都是对的。宁娘突然对她们施以援手,这确实令人感动。从前她对这个妹妹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接触得也不多。现在再看倒真心觉得她贴心又可爱。
吃过午饭后,宁娘果然就让春晴把簪子送来了。接过那镶金乌木的盒子,琴娘拉着春晴客气了两句,让她代自己向宁娘道谢。春晴笑眯眯地应了,脚步轻快地离去。琴娘想着不由感叹了一句:“春晴如今是愈发出挑了,将来必然要跟着妹妹去夫家。这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