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娘没料到她直接把自己也拖下了水,一时间倒有些愣了。二老爷又紧盯着自己逼问:“真有此事?”
她也不好直接拂钱氏的面子,只能假装悲伤地掩着面轻轻抽泣,默默点了点头。这下子二老爷是确信无疑了。他再不敢耽搁,当天晚上就宿在了二太太的正院里,两夫妻商量了一宿,也没商量出了双方都满意的结果来。
二老爷的意思自然很明确,一是要将当铺归还给宁娘,不能再这么无休止地拖下去了。二来是修哥入族谱的事情,他都归家三四年了,没的一直这样耽搁下去,说出去嫡不嫡庶不庶的,害他在同伴中间也抬不起头来。
二太太对前一桩事情没什么大的异意。反正迟早要还,她这些年也捞得够多了,下半辈子无论怎么花都花不完了。儿子女儿的聘礼嫁妆也都有了着落,还回去就还回去吧。可这第二桩事情却令她心情不悦,就跟卡在根鱼刺在喉咙里似的,咽不下吐不出,没的令人恶心。
她不无怨言地冲二老爷嘟囔:“满以为当年嫁你之时家里只有一个嫡女,谁成想都过了十几年了,竟又冒出个儿子来。明明我的朗儿才是二房嫡出的儿子,现在又要多一个,年纪竟还比他大一些,要压在他头上,你让朗儿心里怎么想?”
“他不过是个孩子,能有什么想法。再说咱们家又不是公侯之家,没有爵位给子女承袭,谁长谁幼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们自个儿有出息,将来我必不会亏待他们。争这一时的高低又有什么意思。”
二老爷觉得没意思,可二太太觉得很有意思。她知道丈夫心里的想法,他就是个和稀泥的,如今他只是想尽快把这两桩事情给定下来,其他的一概不论。反正这事儿无论怎么做,最后二老爷都没什么可吃亏的。
可二太太不这么想,她觉得自己要真这么做了,那可是亏大了。不仅提前把当铺还了回去,损失了大把的银子,还把儿子的位子给生生挤了下越来越有出息,将来会怎样真不好说,二太太越想越觉得糟心,真恨自己当初怎么没狠狠心,直接把修哥给做掉。
可如今后悔已是晚了,二老爷见天地催她把这事儿办了,她也被催得烦了。钱氏那里又时不时传出话来,说什么将来把当铺交还到宁娘手上时,要请人来查账。一时之间二太太成了风箱里的老鼠,简直没个活路了。
这些天来,陆家日子最好过的反倒成了宁娘。她一点儿也不急,每日里该干啥就干啥,就等着哪一天二太太顶不住压力了,主动来寻她。
这一天倒来得并不迟,离过年还有十来天呢,二太太果真就来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