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微微抚动琴弦.俊俏哥儿轻声一叹.琴弦顺着手指流出.一如秋风扫落叶般缓缓扣入在场宾客的心门.
众人皆叹.原本想那哥儿 不过是一个花架子.却不曾想能弹得一手好琴.
天也苍苍.水也茫茫.柔和的阳光一缕缕透过树叶.婆娑的树影投在清水河上.
许久未见的苏堤上.若白玉般温和.美得惊心动魄.苏堤下.荡漾的水泛起的涟漪.盛开的是一支孤荷.亭亭玉立.红袖添香.
似曾相识的感觉萦绕身侧.经不住采一朵花.掬一捧清泉.回味大自然的原生原味.就此沉醉在秋风落叶的哀思中.
忽见那堤上徐徐走來一位撑伞的女子.伞慢慢抬起.女子微微颔首.薄薄的刘海遮住了一双清秀美目.樱桃红唇不愧是白玉砌成的脸的点睛之笔.徐徐走过.勾的是在场众人的魂.
伞在女子兀自用力之下缓缓抬高.直到露出那张期待已久的小脸.一颦一笑.一哭一闹.牵连着男人的心扉.便是连女人都不能避免.不由叹一句:我见犹怜.若说角色倾城也不过如此罢了.
琴弦一勾.肃杀之气慢慢随着落叶气息渲染.瑟瑟琴鸣.袅袅云烟散落人间.经不住鸟语花香.经不住血流成河.经不住狂沙遍地.
谁都沒有发现.那俊俏哥儿.在弹奏时稍稍抬起头.深深地凝望了在场的众人一眼.那眼神似乎在看死人无二.
“一切都结束吧.”
琴断弦断.刚刚奏曲的纤白双手早就覆上了一层薄薄的血雾.
那人抬起眼眸.蓝若冰霜.冷若岩石.白衣白帽.衬得肤色更加白嫩.与在场的浮夸奢靡完全是两个层面的人.
而底下.刚才还欢声笑语的众人皆死在一曲琴音中.秋殇落叶可不是白听的.
他徐徐踏出步伐.对着门外那个早就看傻掉的人道:“兄台.进來吧.”
印阳是傻了.原以为在青楼可以看到郎奔妾笑的场面.可如今的青楼与外头的战场别无两样.
一切都归功于一双手.一个人.第一次印阳感觉到逼入脑门的杀意.无孔不入般渗透他整片肌肤.不寒而栗.
“春喜.我们走.”那人吩咐一句.身后却有一大活人愣了一愣.旋即背了个包裹就要跟随那俊俏哥儿的步伐而去.
“慢着.”印阳双手一拦.拦住了俊俏哥儿去路.“在下有要事跟兄台相商.还请兄台到前边庙台一叙.”
俊俏哥儿摇摇头.也不答言.径直走去.沒走三两步却看到印阳若一块牛皮糖拌粘了上來.便是怎样都跟着.如影随形.
终.那人影一顿.回首道:“你來.是不是有人要找在下有要事相商.”
印阳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待点头后才发现了不对.怎么自己此行的目的他都了解.莫不是他已经成为印阳肚子里的蛔虫了.
印阳越想越觉得不对.待反应过來那公子早就走出了几米远.
待追时.被公子身后跟着的小厮..春喜一拦.春喜替他主子说话了.“这位公子.我家少爷说了.一律不见客.请不要难为属下了.”眼神里派自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两手一摊.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印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俊俏哥儿从面前溜走.却不能追着.心下一慌道:“兄台若不答应在下.在下就自尽于兄台前面.”
“哦.”那身影一顿.一转身笑容堪比三月春花.妩媚动人.着实让印阳看呆了眼.待反应过來才暗道自己才疏学浅.用错了词.
俊俏哥儿道:“将军尚有老母.下有妻儿.犯不着为了一介杀人狂而牺牲了自己的小命吧.既然将军有难处.也罢.”
印阳见那人语风一转.便到有戏.心底沾沾自喜.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求人姿态.
俊俏公子哥道:“春喜把锦囊扔给他.我们走.”
说着不顾后头目瞪口呆的印阳便施展轻功飘了.春喜郑重其事地将锦囊交到印阳手里道:“我家公子说了.请将军务必要将此物转交给那个人.”
印阳愣了愣.无奈地点点头.一番苦劳是打水漂了.
待印阳回到帐中之时.离寰也忙完了手中的军务.阮初微将城中的一部分任务分给了离寰.因着离寰的才能.二则是为了巴结这个未來的驸马爷.
印阳将锦囊交给离寰之时.面露愧色.偷偷瞧了离寰一眼.却发现人家淡定自若.并未有发火之态.
“将军.”印阳艰难地开口.双膝一跪.将军令摊于双手之中.“印阳沒有完成将军所托.请将军按照军令处罚.”
谁知离寰并未有任何动作.只是望着那锦囊不发一言.气氛越沉闷.越让人不安.直到一声叹息缓解了彼此的尴尬.
“也罢.你去领四十军棍吧.”
印阳心神一凛.知道此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虽然自己沒有违抗军令.可办不到依旧是个死罪.
印阳谢恩离去.偌大的军帐中也就剩下了离寰一人.
粗糙的手指伸入锦囊内缓缓地.亦或是不愿打开.在两者之间徘徊的他.还是下定决心揭开了.
那上面一行字却让他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庙堂.江湖.再也不见.”
他不由闭上了眼.那字是魂牵梦绕的人留给他的.也是伤他最深的一道催命符.
为何.为何啊.
离寰想不通.想将此物融入血液里.却发现自己的心真的很难接受.
傅清婉.你真的.沒有心吗.
庙堂有她相助.江湖有她相伴.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他为她做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说出來啊.至少要让他知道啊.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怎么会知道对方眼里有沒有她.怎么会知道彼此想的一样.
原來他的努力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