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张行又没法像在西线这里搞直接统计,只能说,将这些可能的凝丹和准凝丹高手做个罗列。
其中,官军那里,韩引弓、张须果、鱼白枚、樊虎,都应该算是凝丹高手。
自家这里,类似的人有徐世英、单通海、程知理、王叔勇,自己勉强算半个,李枢情况不明,也算半个……五对四,似乎是占了点便宜。
但实际上,韩引弓军中有没有其他凝丹高手?
不知道。
韩引弓有没有突破到成丹?
不知道。
附近的郡国地方官里,有没有类似鱼白枚那种最近突破的高手?
也不知道。
东都会不会临时派遣高阶战力增援?
还不知道。
但是,这些个不知道放在一起,反而可以从基本的逻辑上推出来一个结果来,那就是不可能哪个问题,答案都是否定的。
所以,这里基本上算是打平。
换言之,最基本的战力,现在应该是官军稍微强大一点,且军队战力应该有一点很清晰明显的优势,只是还没到那种让彻底让人感到没法打的地步。
可与此同时,局势是在往坏了走的。
张行叹了口气,在纸上重新画了个圈,正是在白有思和司马正的名字上,司马正有一定概率不会出徐州,这样的话,思思就会成为一个突破点……这是他眼下能想到的,唯一一个突出点。
正想着呢,门外雨声中,忽然有熟悉的亲卫高声通报:“龙头,张大宣护法求见。”
张行微微一愣,倒是没有甩脸色,而是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主动开了门,果然,立在廊下远端的张世昭拢着手,干笑了一声,低头走了过来。
二人入得屋内,各自坐下,却又都觉得无语,因为之前那一幕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当然了,两个人都是不要脸的,片刻后,张行便主动恳切来问:“张护法找我有什么见教吗?”
“有的。”张世昭瞥了一眼桌子上倒盖着的纸张,捻须凛然以对。“我听说了局势,又见到张龙头似乎有些失措……觉得有两件事情还是有必要给张龙头做个提醒。”
“阁下请讲。”张行也立即强打精神来对。
“其一,不管张龙头要做什么,若是不速速说服东线李枢和其他那些头领,恐怕都是无稽,因为一旦他们自己垮下来,或者定了什么决心,伱便是再想做些什么,恐怕都只是个笑话。”张世昭诚恳以对。
而张行也眯了眼睛,他听懂了对方的隐藏含义——这个局面再想做事情,必须要东西两线合力。
“其二,”张世昭继续从容来讲。“韩引弓一直不动,之前麻祜兵败了也没及时来动,此时忽然动,是无法排除他是在呼应张须果的。”
张行当场失笑,便欲反问对方,韩引弓怎么可能跟张须果尿到一个壶里去?他们若是想合作,早一个月便立于不败之地了,他张世昭张护法也早就收拾好行李了。
然而,话到嘴边张行反而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严肃的问题:“阁下是说,因为张须果取得了突破,打开了局面,所以促使了曹皇叔跟韩引弓达成了妥协?”
“还有麻祜兵败的事情,应该也起到了一定作用。”张世昭立即捻须颔首。
而张行居然无法驳斥,他甚至已经替东都和韩引弓想到了一种妥协方案——比如说,五千东都骁士做先锋,推进向北,与张须果汇合,韩引弓率一万关西屯军北上,确保那五千人与张须果汇合后,就可以带着自己一万人回潼关老巢之类的。
完全有可能如此。
见到张行醒悟,张世昭犹豫了一下,大概是收拾行李被当场捉住这件事情委实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再度开口提醒:
“这件事情其实很容易验证,看接下来几天,有没有其他方向的朝廷力量做呼应,因为曹皇叔肯定想尽全力剿灭黜龙帮的;再看看,韩引弓是不是急着北上,而张须果是不是急着西进……便一目了然。”
张行当然晓得如此。
五月十八日,砀县再度落入官军手中,而与上次不同,五千官军兵不血刃控制砀县后,即刻冒着雨水北上虞城,兵锋直指汴水。
十九日,梁郡官兵没有任何抵触反应,曹汪仿佛早就有所预料一般,这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张行让出虞城之事,属于自作聪明了。
而转换到涣水补给通道的韩引弓也没有停滞多久,也很快便带兵北上,并于同日包围了涣水通道上的下邑。
下邑城中的內侍军立即尝试与韩引弓做交涉,却被韩引弓连连拒绝,其人态度强硬,只许城内裸身出降,这让內侍军上下心惊肉跳,惶恐不安。
二十日,雨水稍停,最起码济阴这里是暂时停了的,而两个最严肃的消息,分别于下午和晚间抵达。
一个来自于东线,李枢派杜才干亲自送来文书,告知了樊虎去而复返与郓城张须果合流,很有可能会主动来攻的消息,而且他让杜才干私下告诉张行,他已经做好了放弃东平郡,撤回东郡的准备,也让张行尽量做好准备。
这就是要彻底放弃根据地的意思了。
只不过是按照原计划放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