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会挟贼自重。”司马化达忽然笑道,带出一阵酒气。“我只说你过分,何时说过不许?你得什么利,只要不用我出,关我屁事?”
“那……”王代积还是按捺不住起来。
“这个职务太重了,我同意又如何?得陛下亲口应承,说不得还要虞相公帮忙……”司马化达不耐道。“所以我才与王侍郎你来说,不要贪心过度,真要是事情不成,你拿不到官职是小,坏了我跟黜龙帮的大事是重……到时候你有什么好?你还不如求个一卫将军,拿个兵权,以后大家伙抱成团。”
王代积沉默片刻,鼓起勇气来对:“司马公,我想好了,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你替我去说,只告诉陛下淮西叛贼蠢蠢欲动,淮南缺人……这样的话,你也有好处,因为前方损兵折将,并不能瞒住有心人,有说法比没说法稳当,缓一缓,说成是我去淮南挡住了贼人,我到了淮南也装作跟贼人作战,那你这次遮掩前方兵事,包括赵光被俘的事情就都妥当了,便是交卸给黜龙贼的物资也能说得通了。”
这一次,轮到司马化达沉默了,但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就点头应声:“好!但你须替我把这个生意做妥当了,不成你也要把送信的人送来,不然我就送你这个刑部侍郎进大牢!且在这里等着!”
王代积长呼了一口气,便欲起身再表个态。
孰料,那司马化达早一步战起身来,立即呼喝起来,又是要人打热水洗脸,又是拿香薰过来除酒气,还让人取一副新的甲胄来准备换上,还不忘修面漱口,看的黄胡子王老九一愣一愣的。
自己面圣只会扮丑,人家则是修面,怪不得自己只能一时得了圣眷,而这些人却能长久的围绕着皇帝打转。
折腾了一会,司马化达也不理会王代积,便径直去了。
而王九郎则忐忑不安,捏着自己的黄胡子坐在了原地。
司马化达一走,约莫半个时辰,天色将黑的时候,估计正是紧要的时候,忽然有人来了,却是司马化达二弟,现任将作少监的司马智达。
其人既至后堂,看到王代积一个人坐在这里,更是一愣,然后也不打招呼,只煞白着脸颤颤巍巍来问:“我、我大哥呢?”
“司马公……”王代积刚要回复,却忽然醒悟,然后当场来笑。“司马少监是不是刚刚得到了山阳的消息?”
司马智达一惊,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然后想了一想,方才试探来问:“我大哥已经知道了?”
“然也,正是我来报的讯。”王代积勉力安慰。“不过司马少监也不必过虑,因为司马公已经找到解决此事的法门,现在正在宫城内请旨呢!”
司马智达如释重负,跌坐在地,半晌方才出言:“王侍郎,你说,怎么就冒出来一支兵马直接到山阳呢?”
“我怎么知道?”
王代积心中无语至极,嘴上却只是缓缓来对,似乎早有见地:“黜龙贼实力今非昔比。”
“确实。”司马智达叹了口气。“否则如何一日内便抓了赵光与我三弟?我三弟兵败怕我侄子杀了他,便从泗水口逃回来,残兵败将撞上去倒也罢了,赵光可是军中一等一的好手,一日便被生擒,黜龙贼里必然有宗师,徐州那里我侄子也是个半步宗师,也败成那样,估计也有宗师对上他!”
王代积一声不吭,心中思绪却格外复杂。
首先,当然是司马士达被俘的消息出乎意料,虽然他不确定是张行还是那位使者故意留的暗扣,还是事发偶然,但这个新情报都让他迅速意识到,黜龙帮在这场交易中的主动权已经大大提升,这可能会让交易变得更麻烦,但或许也可以提升自己的分量,进一步挟寇自重,以索求相关回报。
这是一种震惊、希冀与不安的混杂。
其次便是,别看他之前答应的那么爽快,但对谢鸣鹤的言语还是有些怀疑的,否则也不至于尽力验证了一圈才过来,所以,当司马智达亲口说出了相关讯息后,他还不由产生了一种恐惧感和焦躁感……恐惧自不必多言,重要的是焦躁,这是一种伴随了他半辈子的东西。
出身低贱,奋力往前走,茶不思饭不想,有机会就拉人脉、学东西,一丁点机会就要往上爬。
现在大魏这个局面,他当然晓得基本上没救了,没救了就该绕出去,但依附着旧王朝的尸骸是最投机取巧的一种方式,他又舍不得这个身份,甚至觉得当日张行的行为过于不智和急切,可不过一转身两三年的功夫,对方就到了这个份上?
这让黄胡子王九不由感到愤恨、失落,以及前所未有的焦躁。
说白了,这一支直接打到山阳的偏师,明确无误拥有宗师坐镇的偏师,不只是震动了司马氏几人,也震动了黄胡子王老九。
他等不及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迎头赶上!
“陛下答应了。”一刻钟后,大约天黑之前,司马化达出现在了二人之前,面带嘲讽,却不知道是在嘲讽谁。“陛下当时在喝酒,张口便问我收了你多少钱?我说你没专门给钱,而是你平素对陛下忠心,又待人老实,现在出了临时军情,需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