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太原军中高层到底是关陇、晋地的世族子弟,基本军事素质过硬,一边是一群军士奋力拖着受伤将领往阵中而去,一边是大盾层叠向前……更有甚者,前方另一位将军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回身呼喝,号令部队向前,一起冲锋,趁势入营。
但就在这时,鸣金声从身后数百步的距离传来,然后伴随着黜龙军第三箭射出,太原军宛若潮水一般退了回去。
“射箭的是徐师仁?”鸣金声中,窦琦疑惑来问,很显然,经历了徐世英的表演后,他明显有些不自信起来。
“应该是。”孙顺德也有些心虚。
“不是徐师仁。”白横秋冷冷来答。“徐师仁的力道比此人强一些,准头差点。”
“是王叔勇。”窦琦想了一想,给出了答桉。
“必然是了。”白横秋微微眯眼,睥睨来对。“黜龙帮果真藏龙卧虎。”
倒是窦琦,此时沉下心来,认真来对:“不是黜龙帮强不强,而是我们误判了,以为他们没有这般强……所以吃了亏,而且接下来怕是还要吃亏。”
白横秋难道认真点点头,复又昂然来对:“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要不顾一切击破他!便是吃了一些亏,也要击破他!否则将来之事,未必能轻易决断!”
周围将左,几乎一起颔首。
而白横秋干脆站起身来,严厉吩咐:“大阵不过一刻钟,你们也各自下去,刘将军已经率后军去侧翼了,孙将军现在去前军,统揽前三营,窦将军留在此地,为我阵替,一旦交战,观敌军阵势,若大阵不起,便督战全军勐攻,若大阵起,便由窦将军为阵底,我为阵眼,亲自向前,了断此战,以绝后患!”
众将凛然,各自应声,然后按照布置各自归位。
而众人刚一走,便有信使匆匆抵达:“回禀国公,怀通公遣使者到了。”
“让他回营,战事在即,没时间见他。”白横秋脱口而对。
然后,却又本能看向东北方向的河面,果然,须臾片刻,有外围清晰侍从抵达:“拜见主公,屈突将军求见。”
白横秋微微皱眉,本欲拒绝,但最终还是点了下头:“让他速速过来。”
另一边,黜龙军梅花瓣大营的中心位置,被人用真气仓促拍成的将台上,张行也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少数留在这里的一些大将也都各自归位……偌大的将台上,一时只剩下雄伯南、崔肃臣、王雄诞,以及些许近卫、准备将而已。
可能是最后半刻钟有些难捱,人走后,雄伯南忍不住指着身前首级来问:“徐大郎的修为我都不知道,首席为何知道?”
张行愣了下,忽然微笑给出了答桉:“猜的!”
另一边,白横秋也微微变了颜色:“伏龙印?你确定?”
“猜的。”屈突达认真来对。“就是猜的,我前日与伍惊风交手,忽然想到的……伍惊风不是从河南直接来的,而是跟冲和道长一起出现的……而黜龙帮这般沉稳,必有所恃,我以为除了本身实力出众,准备结阵外,必有针对大宗师的后手。”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白横秋愣了一下,忽然也笑,并缓缓拔刀指向了前方。“再说了,此时情形,宛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屈突达扭头去看,正见到十营三万太原精锐已经布置妥当,旌旗林立,铁甲耀眼,与几乎沉寂的灰色黜龙帮大营形成鲜明对比。
也是不由叹了口气。
而也就是此时,耳畔便又传来英国公白横秋略显平澹的一句话:
“传令下去,开战!”
下一刻,随着军令层层传达,三万大军一时耸动,宛若波涛汹涌,卷动四野,带起无数风云尘土。
“开始吧!总得先试一试,打个招呼!”
察觉到对面太原军的动静后,张行看了眼雄伯南,只说了一句话,便从身后将无鞘惊龙剑取下,拨开一层层包裹,然后卷动着真气将此剑狠狠插入地面。
与此同时,这位黜龙帮首席身侧逸散出无数灰白色的真气来,以至于周围整个将台都瞬间变得冰凉起来,乃至于隐隐有霜花浮现,雾气生成。
很显然,这个效果不是真气隔空造成的,而是说张行几乎将自家所有真气都顺着那柄无鞘剑源源不断的往地下涌入,然后顺着地面蔓延开来。
见此形状,将台下,得到军令的王雄诞等人也都使出真气,远远望去,仿佛点灯一般,瞬间亮起了五光十色的灯火,然而这灯光也只是亮起一瞬间而已,便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灰白色统一光点。
非只如此,光点一旦变色,冰冻的地象也瞬间蔓延到周边来。
就这样,先是将台周边,紧接着是中军大营各处大帐,然后外围特定岗哨,接着是特定路线,冰冻异象一路蔓延,光点一路变色。
明明是午后,恰如夜晚中温柔坊点起的无数灯火一样,连成一篇,自成景色,又似乎像是有人在用真气作画,试图在地面上顺着营寨画一朵巨大梅花。
但很快,光点变色的过程便中断了,断在中军大营往周围数营的道路上。
张行沉默了一会,便准备向先收起几个方向,集中先联结南面、西面数营。但也就是这时,雄伯南忽然起身,就在将台上将那面红底“黜”字旗擎在手中,然后紫气弥漫,只是奋力一卷,便陡然变成灰白的底色,然后借此时机,那地下的真气脉络陡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