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刘黑榥撞到清漳水后什么结果?
能有什么结果?
无外乎背水折身一战,或者顺河逃亡但后者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往上游是黎阳仓,是大河与勾连清漳水人工渠的夹角,也是死胡同;往下游,自己可以提前召唤援军堵截,就是不知道窦历那小子关键时刻能不能撑住?
不过,身前的清漳水河段,正是最上游部分,若是河水浅薄,刘黑榥部又都是轻骑,选择浮马渡水呢?
想到这里,正在马上追击的白立本稍微有些紧张,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真要是如此,自己本部也脱了甲胄,追上去便是!
心下大定,其人继续快马加鞭。
就这样,下午过半,雨水未透地面的时候,白立本果然成功率部将刘黑榥部顶到了清漳水畔,这个时候,白将军才注意到清漳水对岸不过三四里的地方,居然还有一座小山。
果然,参军中立即又有人提醒:“将军,那是枉人山,若黜龙贼仗着轻骑浮马过河,我们追不追?若山后有伏兵如何?”
白立本压住不耐,严肃来问:“山后能藏多少伏兵?”
“山不大,三四千?”参军试探性来判断。
“有多大可能藏伏兵?”白立本严肃追问。
“一成。”顿了一下后,参军同样严肃回复。“一成也无······若有伏兵,必是河南黜龙贼,然河南黜龙贼之前不动,为何今日动?便是、便是如传闻那般,司马正去了东都,河南恰好这两日大动,可他们如何穿过屈突达旧部控制的汲郡西部城池来此埋伏,而使我们一无所知呢?所以,属下大胆猜测,枉人山必无伏兵!”
“说的好!”白立本一声大喝。“传令全军,压上去!”
“都过河!”几乎是同一时刻,整齐的河堤上,刘黑榥回头相顾,向周围人下达了军令。“过河后都听队将刘十恶的指挥,李去疾率本队留下,随老子压阵断后!”
众骑士闻得刘黑榥亲自断后,各自凛然,全无多余言语。
倒是刘十恶,身为刘黑榥族弟,算是标准的亲信,此番又有军事任务在身,大概晓得点什么,不由焦急来问:“头领,何至于亲自断后?咱们一起先走便是,真要误了事也不是我们没有尽力。”
“这是你该说的吗?”刘黑榥大怒,直接一鞭子抽了过去。“老老实实滚过去,按照我之前吩咐让兄弟们做好准备!别的不用管!”
刘十恶挨了一鞭子,只能闷头而走,乃是率先率众跨入清漳水。
其部多为轻骑,着皮甲居多,但普遍性掺杂护心镜或铁盔,至于其中军官,本该着全套铁甲,却意外的都只穿皮甲,似乎某人早就预料或者准备好了应对一些情况。
另一边,白立本身先士卒,冲锋在前,细雨中遥遥望见刘字旗帜,并看到一名身披黑色短氅之人率众往来奔驰在大堤之上,手中兵器舞动,淡黑色的弱水真气随之溅射四面,如何不晓得是刘黑榥,也是一时大喜。
而刘黑榥看到白字大旗和绽放出来的辉光真气,自然知道来者是谁,也当场勒马挺枪,大声挑战:“太原贼,可敢单挑?!
白立本大笑,先是挺枪一挥,号令部队卸甲追击,随即便拍马迎上,与刘黑榥在河堤上战作一团。
双方交手二三十合,黜龙军已经大部渡河,官军也已经开始登岸,白立本看对方镇定自若,更兼修为出众,不由便起了爱才之心,当即隔枪来问:“刘黑榥,黜龙帮经此一遭,必然万劫不复,何不投降,来英国公麾下,我自看顾你一二!”
刘黑榥闻言冷笑,反而看了眼河对岸。
果然,彼处的黜龙军眼见到追兵卸甲追击,且已经等岸,却是在刘十恶的指挥下,忽然反扑回来,尝试用半渡而击来做应对。
对此,白立本丝毫不在意,反而大笑,刘黑榥看到对方没有识破,心中大定,二人也随即战作一团。
到了这个时候,白立本的副将丁都尉已经抵达了博望山,并占据了原本屈突达修筑的营垒,而很快,这位事实上的副将也接到了留守官道道口部队的传讯,乃是曹晨、郝义德两营果然反扑回来,尝试拉扯官军。
丁都尉的反应只有一个,那便是让哨骑将这个消息转达给更西面的白立本,然后便让全军稍作歇息起来。
毕竟,到此为止,联军并未发觉任何超出预想的黜龙军部众,各处优势也都很明显,便是有差错,那也是白立本那边前线的问题,他只要率兵等在这里,听从调遣便是。
在这之前不久,博望山南侧偏东三十里,大河畔,澶渊城外,黜龙帮大头领单通海已经立马在微微细雨中许久了,他侧头看着部队涌入这座黜龙帮统治了足足四年的河北大城内,全程一声不吭。
直到其副将梁嘉定打马而来:“大哥,城池已经妥当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偏向官军的人逃出去,毕竟城这么大···
“逃出去也来不及,而且也不知道往哪儿找谁去报信。”单通海冷笑一声,收回目光。“刘黑榥遣来的哨骑说清楚了前面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