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莉迪亚再怎么心思惶惶,舞会那天还是如期到来了。为了赶在平安夜之前,威克姆在他们还未搬进来就广撒邀请函了。

舞会那天,新的威克姆宅来了很多人,莉迪亚刚开始被丈夫带着开舞的时候神经还有些紧绷,到了后来,发现过来的客人们都是一脸笑容,不论男女,她在心里暗暗惊讶了几回,也就放松下来,言谈举止都变得从容了。

从头到尾把她的表现看了个遍的特兰太太微笑着叹气,“这不是做的很好吗?”

和她坐在一起的迪福太太捂住嘴笑,“她也是头一回,紧张点也正常,当年我还比不上她呢。”一边说一边时刻关注着和小阿尔瓦玩耍的小女儿。迪福太太也是吃一堑长一智。

“左一个当年右一个当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比威克姆太太大了很多岁呢,”弗兰太太的声音从两人背后传来,她也是一脸的笑容,显然,能够和威克姆夫妇做邻居她很高兴,“不过话又倒回来了,威克姆太太也是瞎担心,不说威克姆先生就在她边上看着,就是我们这些来做客的,也不能扫了主人的颜面啊。”

特兰太太看着正在和客人们愉快交谈的莉迪亚,她漂亮的面孔在蜡烛的光辉下闪闪发亮:“给她足够的时间,她会成长起来的。”救贫院的院长用肯定的语气这样说。

其他两位太太也顺着她的眼神往那边看去,迪福太太小声说,“其实有件事我好奇很久了,看威克姆先生和威克姆太太也不像是出自低等人家,怎么对这些早该学会的东西生疏成这样?”

特兰太太叹了口气,“这个我倒是清楚原因,不过……没经过当事人允许,请恕我不能随意告知。”

迪福太太的脸立刻涨得通红,急忙说自己太过冒昧。

莉迪亚可不知道她仅有的几位友人正在讨论她,此刻她正挽着丈夫的手站在新家的门厅台阶上,看着一辆带蓬双轮的轻便马车缓缓驶来。莉迪亚挽着丈夫胳膊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她认得这辆马车。

“没事的。”感觉到妻子紧张的威克姆安慰的拍拍妻子冰凉的小手。

莉迪亚咬了咬下唇,挺起了背脊。

一个穿着红色军官制服的青年男子率先下了马车,面向车门微微欠身右手朝上:“亲爱的卡米尔小姐,我们到了。”他带着一种近乎炫耀的腔调说,几乎把车内还没下来的女伴捧成了女王。

首先出现在人们面前的一只戴着蓝色镂纹蕾丝手套的美丽柔荑,紧接着,是一只瞧着就让人忍不住握在手心把玩的精致小脚。蓝色的小皮鞋上,几颗细碎钻石在烛火中闪耀着炫目的颜色。五官精致迷人的卡米尔小姐就以这样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妖娆出现在威克姆夫妇面前。

她的男伴彻底丢弃了军人的尊严,笑得一脸傻乎乎的躬身以一种仆从的姿态在前面领路,完全拜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来势汹汹的卡米尔小姐让莉迪亚本能的有几分瑟缩,但她勉强控制住了自己,学着丈夫的表情对着两个不速之客勾起了嘴角。

“亲爱的威克姆先生,我真没见过比您还要狠心的男人,”卡米尔小姐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威克姆,“您怎么能让我等这么久?”

以威克姆的贪鲜程度怎么受得了这么久都不过来找她?

卡米尔小姐语焉不详的话引来男伴充满紧张的注视以及周遭人异样的眼神,就是莉迪亚,心脏也彷佛被什么扯拽了一下——下意识扭头去看自己的丈夫。

威克姆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的表情,他依然笑得如沐春风,“卡米尔小姐,欢迎您和这位先生的到来,作为一个记性还不错的人,我真不想起自己什么时候邀约过您?也许,您能够唤醒我失落的记忆?”

卡米尔小姐脸上微变,“威克姆先生,您这话可大大的伤了我的心,”她疾言厉色,浑然不顾身边男伴伤心欲绝的表情,“以我们的默契,您还听不懂我的暗示吗?曾经——曾经我们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心有灵犀呀!”

“您也说了那是曾经,”威克姆不温不火,“是的,我不否认自己曾经有过一段荒唐的岁月,但那一切都随着我对妻子的爱越发模糊……我知道什么对我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卡米尔小姐,请原谅我担当不起您的厚爱,更何况,您身边也有了更合适的人了不是吗?”

莉迪亚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青白的脸色因为这句话好了些许,就连那位对他怒目而视的先生表情也有所缓和。

“威克姆先生,您真的要让我伤心欲绝吗?您忘记自己对我许下过的承诺了吗?”卡米尔小姐捂住胸口,一副随时都可能倒下去的模样,“威克姆太太,您行行好,帮我说说话,我不能没有威克姆先生呀,他是我最爱的男人呀。”

“卡米尔小姐!”她的男伴在忍无可忍下,终于爆发了,“威克姆先生是您最爱的男人,那我呢?我算什么?”

本来就将眼神停留在这儿徘徊不去的客人们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起来——卡米尔小姐男伴的嗓门足够大,他们完全能够听得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莫雷尔,不要伤我的心,”卡米尔小姐楚楚可怜地说,“包容我这一回吧……”她的眼神充满祈求,她的男伴喘着粗气瞪视她,良久,他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胳膊弯里抽出来,“很抱歉,卡米尔小姐,我的自尊不允许我这样践踏自己以及自己的爱情。”他神情庄重的拿下帽子按在自己左胸出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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