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被丈夫从那个足以让人窒息的温暖怀抱中挣脱出来,莉迪亚脸上的表情有些发懵,那个妇人刚才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听不明白。
……我的小心肝?!
就算是她的丈夫也不曾这么亲密叫过她!
“请问您……”是哪位?
话还没问完,那哭得两眼红肿的妇人又要扑过来抱莉迪亚,如同惊弓之鸟的莉迪亚下意识往威克姆背后躲去,满脸的不安和紧张。
“噢!上帝呀!我可怜的神经!我的神经要断裂了!彻底的断裂了!”妇人被莉迪亚这个动作打击地哀嚎不已,跟随她而来的那对年轻男女脸上尽皆露出尴尬的神色来。
“妈妈。”那位年轻的·瞧上去面貌颇为平凡的女士拉住妇人的手,“妈妈您别这样。”
那位相貌英俊,面容可亲的男士也是一脸窘迫,他对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威克姆说:“威克姆先生,好久不见,我们真是冒昧打扰了。”
好不容易从记忆里翻出了这人名字的威克姆安慰地握了握妻子的手,“您好,宾利先生,确实很久不见了。”他把妻子从身后拉出来,用鼓励地口吻道:“亲爱的,你不是一直都想见见你的母亲和亲人吗?你瞧,这位太太就是你的母亲,贝内特太太,那位……”威克姆语气一顿,似乎在寻思,宾利先生眼中闪过错愕,没想到威克姆竟然也像是失忆的人一样,连妻妹的名字都忘记了!
“这位是玛丽小姐,威克姆太太,她是你排行第三的姐姐——”宾利先生接过话茬,看向威克姆的眼神明显变得防备,贝内特家统共才五个女儿,他都记不全,这意味着什么,还用说吗?这对夫妇看起来果然和达西说的一样,自私自利,冷漠无情。难怪达西一再写信要求他:让他看一段时间再作打算,不要像简说的那样,无论他们提出任何要求,都必须伸出援手。
如今想来……加德纳夫妇恐怕是被蒙蔽了!
心念电转,脸上却还是笑容不断的宾利先生又道:“我是你大姐夫,你大姐简的丈夫,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宾利先生以为自己把陡升的戒备掩饰的很好,却不知他实在不是个会隐藏情绪的人,以威克姆的敏锐,自然发现了他眼中的疏离和防备,不由苦笑……他的前任是典型的利己主义者,这位排行第三的妻姐,容貌不显,也无什么特色,会被前任忽略个彻底,也是理所当然,再加上他根本就不是真心拿莉迪亚当妻子——两人的婚姻绝大部分是因为利诱和威胁——除了那位姿色出众的大姐和与与他有所瓜葛的二姐,他又怎么会对排行第三和第四的小姐们有所关注?
“她怎么还可能有印象?”贝内特太太带着哭音用手帕擤鼻子,完全不知道她小女婿心中的纠结,“她连把她爱若珍宝的妈妈都忘了个干干净净,哪里还会记得你们……哦,我的神经……”说到后来,竟是一副支撑不住,随时都可能晕厥过去的模样。大家连忙把她搀扶到了沙发上坐下,又给她端来了一杯清水。她的三女儿玛丽更是掏出了嗅盐,随时做着准备。
在这种近乎众星捧月的关注里,贝内特太太感觉自己心里的痛苦有所减轻,她用一副虚弱的口吻冲着被她吓傻了的小女儿招手,“哦,我可怜的莉迪亚,你还不到妈妈这儿来,妈妈这些年想你都要想疯了……”这可是她捧在手掌心里爱了十几年的小女儿啊!
莉迪亚看着她眼里的渴望和期待,头一次真切地感觉到,她的这个母亲确实像加德纳舅妈所说的那样,真心的喜爱着她。
“乔治……”莉迪亚仰头去看自己的丈夫,蓝色的眼睛里满溢紧张和不知所措。威克姆轻柔地握着她的肩胛,往前轻轻一推,“去吧。”他的声音里充满鼓励和劝哄。
莉迪亚深吸了口气,一步步走近那个见她过来,就急急支撑起身体的妇人,声线有些紧绷地说,“您好……贝内特太太……”
“哦!莉迪亚,你不愿意叫我妈妈了吗?我真的是你妈妈呀!”莉迪亚的话让贝内特太太的眼泪夺眶而出。
喉咙里彷佛塞了一团的棉花的莉迪亚手足无措地看着贝内特太太,想开口,偏又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再次回头去看自己的丈夫,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帮助。
妻子眼中的惶恐和忧急看得威克姆心都疼起来了,他急忙上前重新把妻子搂进怀里,用歉意地口吻说:“诸位来得太过突然,我的妻子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还望几位海涵。”
“哪有见自己的妈妈也要做心理准备的,这是什么道理?”贝内特太太伤心不已地质问。
“莉迪亚,你怎么可以这样!”那位叫做玛丽的小姐也生气了,她瞪着自己的小妹妹,“妈妈不顾爸爸的怒火,辛辛苦苦从朗伯恩跑到伦敦来找你,你就是这么一个态度?”
“不……我……我……”莉迪亚惭愧的无地自容。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没有办法开口叫出一声妈妈……她可以感觉得到,她是非常非常渴望母爱的,可是为什么事到临头……她反倒半个词都吐不出来了。
“这次确实是我们来的冒昧,”宾利先生赶紧开口,“我们先是去的格雷斯丘奇街,本来要留在那儿过夜,明天再通知你们,但拗不过迫不及待的妈妈,只能问清地址就匆忙赶过来了。”
宾利先生的话让莉迪亚更觉惭愧,她来伦敦的路上受够马车颠簸之苦,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