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迪亚挽着丈夫的手上了一层又一层金色台阶,一条猩红色的地毯自他们脚下延伸入内,四个容貌出众的门童同样穿着猩红色的制服对着他们抚胸行礼。他们的动作标准而规范,给莉迪亚带来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她从未接触过这些,本能的有些惧怕。
“宝贝儿,没事,一切有我呢。”威克姆一脸从容地小声安慰妻子,把邀请函递给了门厅处一位穿着黑礼服系着同色领结的中年男子。
“很高兴两位能够拨冗前来,”匆匆扫过邀请函的中年男子在发现左上角那个隐蔽的族徽后,脸上的表情明显变得慎重而恭敬有加:“我谨代表我的主人向两位表示热烈的欢迎,祝两位今晚能够玩得愉快、宾至如归。”
“承您吉言。”莉迪亚抿了抿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白的嘴唇,学着丈夫的表情对着中年男子镇定地颔首为礼,走进了宴会大厅。
“乔治,他的主人是……”莉迪亚好奇的问话消失在喉咙里。她满眼震惊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里接收到的事实。
莉迪亚可以对上帝起誓——她从没见过这么多的人聚集一堂,接踵摩肩的跳舞!一眼望去,最起码也有数百对舞伴!难怪她在马车里就听到了几乎像是打雷一样的闷轰声!
这真的是太疯狂了!
莉迪亚有些脚软。
舞会大厅内,衣香鬓影、侍者如云。乐队在前面唱家昂首挺胸,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高歌——莉迪亚听出她们唱的是莎士比亚歌剧中的一段。
两条几乎如同长龙一般的长桌将舞池内狂欢的宾客们包围,上面的银制烛台和银质餐具以及让人口水直流的美味佳肴在烛光的照耀下越发的显得垂涎欲滴。各种各样的酒瓶和高脚杯堆成了金字塔的形状,莉迪亚恰好瞟见一位褐色头发的英俊侍者启开了酒瓶,往那三层酒杯的最顶端倾泻而下,猩红的酒液如同割开动脉喷涌而出的鲜血一样撒入高脚酒杯内,一阵扑鼻的葡萄酒香混合着女士们身上的脂粉香给舞会更增添了几分热度。
“亲爱的,你还在发什么呆?”威克姆笑容满面的带着目不暇接的妻子走下一层又一层的金色台阶,如同两滴水融入了大海。
这个舞厅大得简直离谱,不但人多声音也喧哗的让人恨不得捂住耳朵。威克姆却似乎很习惯这些,他几乎是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今晚要会面的人。
穿着一身火红露肩礼服的卡米尔小姐正捏着扇柄,挑着一位男士的下颚*,两人之间的张力几乎一触即发。莉迪亚明知那样的暧昧火热与她没有半分关联,依然不受控制的涨红了一张娇艳的面容。
卡米尔小姐这时也看到了他们。她扬了扬眉毛,凑到男士耳畔喁喁细语了两句,朝着他们款款走来。
双方见礼问好。
威克姆告了声罪,拉着妻子在餐桌前坐下,给她取用了一些食物和点心——拢了拢她耳鬓一绺滑下来的鬈发——叮嘱她不要胡乱走动,这才转身又回到卡米尔小姐身边。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卡米尔小姐耳鬓厮磨般滑入舞池的莉迪亚咬了咬下唇,垂着眼帘慢慢叉起餐盘里的一小块蓝莓蛋糕放入嘴里。
“您还真是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她,就这么怕她在您不注意的时候变成小鸟飞走吗?”在舞池里跳的中规中矩,实在称不上出彩的威克姆和卡米尔小姐很快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舞池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除了刻意近前,他们甚至听不清彼此在说些什么。
“最珍贵的宝贝自然要随身携带。”威克姆面不改色的说。已经深入舞池中央的他却不知他的珍宝已经多次被人觊觎。
——乖乖坐在餐桌旁等候丈夫的莉迪亚再一次歉意的拒绝了一位优雅绅士的邀请,不好意思地说她这是在等人。那位绅士颇为体谅,但还是用不敢苟同的口吻道:“这样让一位迷人的女士苦等,可不是绅士所为。”
莉迪亚又窘又慌,只能装傻,等到这位绅士告辞离去,莉迪亚不禁起身往舞池靠近了几步,试图找寻丈夫的身影。
她自然一无所获。
舞厅太大了,威克姆和卡米尔小姐又刻意往正中央移动,她哪里找得到。
因此,除了引来更多的狂蜂浪蝶外,莉迪亚没有任何收获。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和应酬,她只能怏怏的退回原位,却在这时候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哎呀……最珍贵的宝贝,”跳得两腮酡红,浑然不知对方的妻子已经等得抓狂的卡米尔小姐叹息一声,“威克姆太太可真是个幸运的让人嫉妒的女人,”她满眼幽怨地步步跳近她的舞伴又拉开距离,鞋跟叩地的声音充满节奏和韵律,“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够找到一个这样对我的男人……”
同样不知道妻子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威克姆先生彷佛没有听懂卡米尔小姐的言下之意,依然和对方保持着距离,每一个动作都循规蹈矩的让卡米尔小姐哀怨不已。
“您可真是个狠心的男人……”她叹气说,“新的交易您还打算用东方的瓷器和丝绸作为兑付的金额吗?”
“如果您依然如此要求的话。”威克姆一脸平静地松开卡米尔小姐的手,这时候已经跳到一个交换舞伴的小节点,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女正脸面发红地移到了他的右手边,而他原来的舞伴卡米尔小姐已经在和少女的舞伴眉目传情。青涩的少年被她挑逗的面红耳赤,一副窘迫地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