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的行军终于抵达铜关。

横断铜山要道的铜关无疑是一座天下少有的雄关,城墙更是经久不衰,壁垒一般阻挡了一切。

幡内的涂山君想到了一句话:“雄关漫道真如铁。”

眼前雄关根本不像是世俗凡人能够建立起来的。

而且以大梁的国力,应该也不可能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投资进去只为建造一座雄城。

粗粝,厚重。

九丈高的城墙宛如一座仰止小山。

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怪不得许多百姓甚至官职不大的人会担忧,但是梁都的老爷们缺从来都不担心北魏会进军掠地。

有此天堑矗立,除非是内奸打开城门迎接魏军入城,否则填上多少人命都不够攻下此城。

“这建筑风格倒是和供奉楼有点像。”涂山君有些怀疑这可能是修士的手段。

同时微微皱起眉头。

战场既然会诞生煞气和强大的阴魂战鬼,肯定会将旁门左道、散修以及魔修吸引过来。

赵世显就是前车之鉴。

所以对于那些人也不得不防。

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

倒不是涂山君轻视散修,而是因为高修根本就看不上这些煞气阴鬼。

凡俗的战争终究有限,也就对练气士有用,高修们需要的是更高品质的煞气鬼物。

那些鬼物必须符合特定的条件,不仅先天强大,更能快速进阶。

铜关的交接很简单,就是比较繁琐。

只不过这些事情都和温岳没有什么关系。

他是先锋官,不需要关心俗务。

朔风冷冽。

城楼之下小股军队集结。

轻骑披甲骑着高头大马,约莫有三千人。

温岳甲胄临身,站在城上俯视而去,神色淡然。

只是攥紧了怀里的魂幡。

没有打过仗,他心中也有些没底。

尤其是面对黑压压的人群,心中难免紧张。

而且这股部队竟然堂而皇之的在城外二十里安营扎寨了,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就是铜关?”

城下为首之人身着完整的黑甲不由的感叹道:“真他娘的雄伟!”

身旁副将赶忙说道:“将军,铜关之名当之无愧,如今梁军闭门不出,若是让儿郎们攻城,恐怕是下下之策。”

拓跋豹眯了眯眼睛咧嘴笑道:“额当然知道此城雄伟,不可力攻。”

“攻城,攻心为上。”

“梁军刚刚换防,军心不稳,你派儿郎们叫骂他们的行军主帅。”

“那人叫什么来着?”

副将赶忙讲情报讲解给拓跋豹听:“将军,那人叫耿烈,兵部侍郎。据梁都的探子来报,此人性子暴戾,为人阴狠。”

“侍郎?我看是狗!”

“好,就骂他,给额骂到出战为止,让额先试试这一批草包的能耐。”

百人依次排开,用架起来的大喇叭冲着铜关叫骂。

足足三天。

耿烈面容早已经铁青色,一言不发的看着大堂内的众将士。

任谁都能看出主帅的心情很不好。

北地蛮子骂人完全不循礼法,那是真往女眷上靠啊。

耿烈的祖宗十八辈更是被拖拽出来狠狠的羞辱。

耿烈感觉自己胸腔中有什么东西在迅速膨胀。

灼烧着他的肺腑,令他痛苦难耐。

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炸裂,将他吞噬殆尽。

那是怒火!

“北魏蛮子,欺人太甚!”

耿烈大怒。

抓起桌上的茶碗狠狠的砸在地上。

崩碎的瓷片砸在众人的脚面和小腿上。

这几天他连呼吸都感觉不顺。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总感觉众将士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儿。

甚至走在铜关的街上,老百姓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儿。

事实上耿烈想错了。

众将士早就见过这些市面,甚至在打仗的时候还叫骂过别人。

老百姓只是单纯的对达官显贵的畏惧和好奇,实际上他们连耿烈是谁都不知道。

但是架不住真的窝火,他本性又多有暴躁,如今被骂了足有三天,忍了也足有三天,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避战不出,等回了梁都也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梁帝为什么多发三万兵,就是说如果要打的话,一定要打赢。

至少明面上要僵持住。

给百姓一种大梁动摇不了的感觉。

耿烈环视一圈,似乎在等待有人主动站出来。

但是众将士眼观鼻,鼻观心,根本就没有想要出战的意思。

这不是赤裸裸的看笑话吗?

都是老兵油子,谁没听过拓跋豹的大名,这可是北魏又名的轻骑将军。他们出城和人野战,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反正被骂的是主帅,他们又不挨骂,索性就当缩头乌龟躲在城里好了。

须知多做多错,不做无错。

只要不出战,梁军就不会败。

冯感的前车之鉴可就在几个月前呢。

“末将请战。”

年轻的清响声音,铿锵有力。

说话之时拱手面对众人。

本来已经怒火中烧的耿烈闻声看向请战之人。

众将士也不由得看向说话之人。

他们想看看到底是哪个愣头青,竟自不量力的想和北魏拓跋豹掰掰腕子。

那人身躯挺拔,一身暗红色甲胄更显得英姿勃发。

兜鍪夹在右手肋下。

正是靖安侯世子温岳。

“好好好!”

别管是谁,有人出战就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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