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苏启邦的眼漆黑幽深,如同探视灯一般地打在付谦阳的身上,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变化,仿佛要从他的话语中找到一丁点关于他撒谎的痕迹。
只可惜,在一个长年累月,习惯了收敛自己情绪的男人面前,苏启邦显然还是略微有些逊色的。
他会强装镇定,付谦阳同样也会,甚至比他更适合这之中的游戏规则。
因此,苏启邦根本就无法从付谦阳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反倒是他那鄙夷以及不屑的眼神,就如同一个超大的问号,在不断地质疑着苏启邦之前的想法——全是荒谬绝伦的自以为是。
“苏市长,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如果你一再咄咄逼人,试图从我这里获取最大的利益,拿着您的亲生女儿来要挟我,那么,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我根本就不在意她的生死,您这所谓的如意算盘也只能作为泡影了。”
苏启邦本是在心中有了十足的自信,笃定了晓曼在付谦阳心中的地位会有多么重要,可如今,付谦阳却是一再否认。
当然,他也很明白,付谦阳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是他真的如此薄情寡义,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在意苏晓曼;二是他一直都在伪装,故意装作不在乎晓曼的生死,以此来摆脱他的威胁。
此刻,两个同样西装笔挺,一个政界权贵,一个商界精英,目光如炬地对视着,在空中形成了两股强大的气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天生的敌人,水火不容,誓似要将对方置于死地,可事实的真相却是——他们的关系竟是未来的女婿与岳父的关系。
“苏市长,您不说话,我就当您是默认了。”
付谦阳步步紧逼,完全不给苏启邦任何的思考空间。
“好。这一次我就信你,给你一个薄面,你说吧,究竟是什么条件?”
苏启邦的坐姿显然没有付谦阳刚进门时的那份随意了,他赌不起,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付谦阳所说的这些话是真的,若是自己当场拒绝了他的提议,他想,他绝对会错过这次反败为胜的机会,他很明白,这一次上头的反腐调查不可能是空虚来风,定是有人在故意针对他,想拉他下台,再加上卢陈树有意无意的刁难,他几乎不用想,就能将这其中的所有阴谋都串联在一起,瞬间明朗。
卢陈树里应外合,联合调查组的人故意针对他,不过是仗着省里有人在帮着他,因此,现在的苏启邦可谓是四面楚歌,急需一个盟友。
不然,他支持不了多久,便会兵败如山倒了。
既然付谦阳给了他一线生机,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死死地抓住这次的机会,一举反败为胜!
可他又岂会知晓,在他妥协的那一刻,付谦阳会默默地在心底里舒了多大的一口气。
付谦阳暗叹:好在,他赌赢了……
“条件很简单,就是不能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付谦阳即使面容带笑,却依旧给人一种如在寒风中的冰冷之感。
苏启邦被付谦阳的这句话堵得猛烈地喘了几口气,才恢复了平静,“付谦阳,你耍我?”
谁都知道,每个人不愿意做的事情都不同,他又怎么猜得到付谦阳所谓的那些个“不愿意做的事情”究竟是指的什么?
若是接下来,他每要求付谦阳替他办一件事,付谦阳都以“这件事情我不愿意做”为由来拒绝他,他岂不是白努力了这么久?
“苏市长此言差矣,您让我帮您,但总不能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吧?这样的要求,我也不算是很过分吧?比起苏市长无缘无故囚禁了我的女人,以此来要挟我,简直是合理了太多太多。”
苏启邦剧烈起伏的胸膛,验证了他此刻的怒气,“所以说,我现在随便提一个要求,你都有资格拒绝?那我们还谈什么?你这不是耍着我玩吗?”
“苏市长,您想想看,我既然决定答应帮您,在您落魄的时候,自然会伸手拉您一把,不至于让您败得太难看,这对于您来说,从一定程度上,已经算是一个很好的保障了,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您白白捡了这么个大便宜,还不该谢天谢地,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言外之意,您去斗您的,等您快要死的时候,我再出手,留您一条狗命,让您活得更久一点,但至于您最后活得快不快乐,富不富裕,那就另当别论了。
当然,这些也与付谦阳无关了。
“付、谦、阳!”
苏启邦咬牙切齿地咒骂道,“看来,你是真的不在乎晓曼的生死了!好!很好!你别以为我做不出来,我从来就不相信什么‘虎毒不食子’的狗屁话!要是你把我给逼急了,我动不了你,就拿她来开刀!我倒是要看看,到时候,你是不是还如你今日所说的这般云淡风轻,毫不在乎!”
吸了口气,付谦阳强迫自己冷静,“苏市长,我的话可还没说完,您这是动哪门子的气?”
“你摆明了就是要耍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启邦被付谦阳彻底地激怒了,哪儿还管得了那么多,都是心里想的什么,嘴里就说什么,根本就不剩半点的理性思维了。
“您可以跟我说说您的计划,我可以适当帮您促成您的计划。”
这是付谦阳最大的底线了。
苏启邦闻声,脸上的戾气这才缓和了不少,“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要是也和那卢陈树是一伙的,到时候得知了我的计划后,告知了卢陈树那只老狐狸,与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