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道:“此事,我还在筹谋,湟源为进兵必经之路,原本城小兵少,其实说好拿下也好拿下,明日先领步骑前去试探攻下罢。”
如果拿下湟源不难,而且用兵之道,以正合、以奇胜,进兵湟源就是正兵。
但进兵湟源的目的,绝不是为了拿下城池,而是为了歼灭和硕特蒙古的有生力量。
而方晋闻言,心头冷笑连连。
多半是打着骑军出其不意绕袭于后的路子,等拿到那舆图之后,就能察知京营的调拨动向。
等朝廷京营骑军再葬送在青海之地,那时候朝廷震动,自顾不暇,对西北更是无暇理会,对西北边军也会以安抚、拉拢为主。
只是这十万骑军再折损进去,只怕社稷动摇,等到时机成熟,未尝不能成就西夏李家那样的割据诸侯。
金铉点了点头说道:“既是如此,明日就调拨步骑和攻城器械,兵发湟源。”
贾珩与金铉用过午饭,也没有多留,重新返回军帐。
已是夜色低垂,军帐之中灯火彤彤,煌煌如火。
陈潇行至近前,低声道:“曲朗刚刚查到了一条线索。”
贾珩压低了声音问道:“什么线索?”
陈潇道:“方晋的弟弟,唤作方功,此人在西宁府城开着一家贩卖皮货和东珠的商会,时常向青海等地贩卖货物,要不要先将人抓起来,拷问一番?”
在西宁府城金铖主事期间,主要对游牧在青海湖附近的诸番人采取怀柔、拉拢的策略,马匹互市也是经常中事,因为距离女真尚远,故而朝廷其实并没有禁止。
贾珩目光闪了闪,拉过少女的纤纤素手,轻声道:“潇潇,要不先做个局,将人钓出来。”
“你想用舆图为饵?”陈潇沉吟道。
贾珩道:“让人画一份假的,或者说路线是九假一真,混淆视听,如果岳讬被骗,和硕特蒙古调兵前去埋伏,也能分其兵力。”
陈潇不假思索道:“此法可行。”
贾珩道:“那就先不用抓人,先用假的舆图看能否顺利夺回湟源,等拿下湟源之后,开始抓捕。”
孙子兵法所言,用间有五: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
如果用反间计,让西宁府城中的内应调动和硕特蒙古的一部兵马,再聚而歼之,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但以硕讬的机敏和智谋,是否会中得这等计策呢?其实可以一试,因为舆图是假的。
陈潇点了点头,道:“那我让曲朗去安排。”
就在这时,锦衣亲卫李述进入军帐,说道:“都督,魏王殿下来了。”
贾珩看了一眼陈潇,说道:“我去迎迎魏王。”
出了军帐,见着那青年,拱手道:“魏王殿下。”
魏王面上见着和煦的笑意,近前,说道:“子钰,过来寻你交割下粮秣军械。”
贾珩伸手相邀魏王进得军帐,二人落座而毕,问道:“兰州那边儿粮秣可还齐备?”
陈汉经过数次征讨西北,消耗了不少粮秣,其实后勤压力也不小,所以西北战事不能拖延日久,否则,崇平帝在朝堂之上也能感受到这股压力。
换句话说,他不仅要胜,还要胜的干脆利落,但又不能像南安郡王那般贪功冒进。
“齐王兄已经吩咐着关中的各大仓场向这边儿转运粮秣,目前保障大军一个月的粮秣供应,是绰绰有余的,一个月之后,目前还在筹措。”魏王道。
贾珩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自今岁春以来,数次征发大军,粮秣靡费不知何等庞巨,能先留足一个月已是不错了。”
魏王感慨说道:“子钰所言甚是,朝廷为西北之事投入了太多人力物力,如不彻底解决西北,不仅国体有损,还会引起江南新政停滞。”
他也需在子钰面前显露雄心壮志。
其实,这就是陈汉沉没成本,前期投入了太多兵力,如果仍然一无所获,大汉损失的就太多了。
贾珩颔首说道:“殿下最近在城中转运粮秣,但也要注意歹人,西宁府城之中有和硕特蒙古的耳目,谨防尔等丧心病狂,铤而走险。”
估计这会儿,岳讬已经收到了硕讬的尸体,正在气的肝疼,难免惊怒之下,行刺杀贵人之策。
魏王闻听那带着关切之意的话语,心头不由涌起一股暖流,温声道:“子钰放心好了,我会小心的。”
子钰人还怪好嘞,担心他如楚王兄那样在南方遇刺。
贾珩想了想,又问道:“对了,皇后娘娘可曾到了京城?”
当初与宋皇后一同来到京城,中间急赴戎机,也就没有随宋皇后回返京城。
魏王先是愣了一下,但也没有太过敏感,旋即说道:“子钰,母后她已经回京了,前日派了快马急递,给我说父皇身子已经好了许多,还让我不要太惦念,子钰也是,父皇现在等着西北的捷音。”
贾珩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其他。
此刻,夜色深深,一轮皎洁如银的明月高悬于天穹,整个西宁府城除却军士巡夜往来的脚步声以及夏日凉风的喧嚣,静谧无比。
贾珩也没有多说其他,送走了魏王,吩咐着锦衣府卫一路护送。
待回到中军大帐,只见陈潇坐在帅案一侧的梨花木椅子上,清绝玉容白腻如雪,晶莹剔透的清眸中蕴着一丝古怪之意。
“又怎么了?”贾珩问道。
“你对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