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出了荣国府,就见两个锦衣卫士牵马而来。
“大人。”曲朗、赵毅唤道。
贾珩冲二人点了点头,正要说去东府,就见东府方向,丫鬟碧儿陪着蔡权而来,手中拿着一个布包,道:“大爷,刚刚蔡千户派人到府上催启程了,太太让大爷不必归家道别,径入军中即可,说等着大爷凯旋归来,勿念家中,这包里有银子和衣物,大爷路上带好。”
贾珩冲碧儿点了点头,他自是体会到可卿此言的,既无生离,也无死别,即是如此,又何必道别呢?
从碧儿手中接过布包,点了点头,将换下的青衫递给碧儿,温声说道:“这是换下的衣物,你拿回去给奶奶,让晴雯洗了,别耽误我回来穿。”
碧儿连忙伸手接过,慧黠一笑道:“这几天日头好儿,半天都晒干了,那大爷半天能回来吧?”
贾珩:“……”
半天也就刚刚赶到翠华山,这碧儿当他是关云长呢?
碧儿这丫头也是个心思伶俐的,估计前几天偷看他书稿了吧?
贾珩压下心头的儿女情长,转头看向一旁的曲朗、赵毅,沉声说道:“两位,我们去南城。”
因为蔡权所在军校的驻扎之地在南城外,故而开拔也会也那里开拔,因此贾珩会到南城门的那边儿与蔡权汇合。
三骑策马扬鞭,驱使着胯下坐骑,向着南城门儿而去。
京营·南城大营
陈汉国朝京营诸军,屯驻在长安城外的龙首原周方依山傍水之地,十二团营凡二十余万人,加上兵丁在京家眷,京中权贵、朝官、商贾,以及为以上体面人服务的仆人、丫鬟,因此长安这座大城,还真有着百万数量级的人口。
加之近年灾害频仍,百姓就食于神京,愈发使人烟阜胜,人口稠密,治安也急剧恶化了起来。
贾珩与锦衣卫二卫士,驱骑来到京营果勇营的驻地,鹿角栅栏,箭楼眺望。
但此刻营门处并未阖上,有着军卒警戒把守。
“京营驻地,来人止步!”
营栅之后,警戒的一队兵卒,三五成堆,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在一张条案后,为首是一个小旗官,见到远处的三骑,远远喝道。
贾珩与二锦衣卫士驱马上前,拿起锦衣卫腰牌,冷声道:“本官锦衣卫指挥佥事贾珩,来寻汝部果勇营千户蔡权,速速前往通禀。”
那小旗官方才一见三骑都着飞鱼服饰,就已知身份,此刻见到令牌,更是面色一变,不意竟是四品指挥佥事,道:“大人请进。”
贾珩皱了皱眉,对陈汉兵制败坏有了更深一层的体会。
就不说如细柳营之故了,就这些站岗放哨的卫兵,都三五聚集,交头接耳,由此可见军纪之废弛。
“听蔡权说,牛继宗因惧家中河东狮,常常以在营中办理军务为借口,携青楼歌姬狎晚玩,麾下军将多有群起效尤者。”
“我还有以为是夸大其词,如今一见,却信了七八分,这样的中央禁军,西海沿子的番国能打赢才怪了!”贾珩心头冷哂。
随着下马进入军营,沿途所见都是军纪涣散的兵卒,竟能在一些营房中听到三五吃酒聚赌的喧闹声音,贾珩更是生出一股荒谬之感。
军纪竟败坏至斯!
他甚至觉得此行,不若投了翠华山落草为寇,拉一支队伍打到长安造反得天下的概率,都有五成。
当然,这只是荒谬之下的玩笑之语。
京营诸军再是战力拉垮,人数、军械在那摆着,也不是甲具不全,疏于战阵的贼寇所能匹敌的。
当然,通过蚁附优势冲乱官军,那就是另当别论。
而此刻,在京营军帐之中,团营都督牛继宗高坐在一张虎皮交椅上,条案上摆放着红色军令,笔墨纸砚等物。
牛继宗遒髯密布的粗犷面容上现出一抹冷笑,下方的椅子上坐着果勇营的将校,如都督同知车铮,都督佥事陆合……以及几位文吏。
下方,蔡权一身戎装,迎着众人的目光,皱眉说道:“兵出大营在即,不知牛都督唤末将作什么?”
牛继宗笑了笑说道:“本都督是来提点你两句的,听说你准备让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入你军中参赞军务,若是让黄口小儿额贻误了军机,耽误了剿寇要事,那时不要怪本都督不给老陆面子。”
都督佥事陆合笑了笑,接话说道:“都督按军法办事,虽是末将提拔的蔡权,但也是按军功而升的,他先前协助京兆衙司拿了贼寇,升任副千户,名正言顺,若是用兵不利,那时,末将也没有话说。”
蔡权闻言,心头不由一冷,如何不知这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分明是联手挖坑给他跳。
这姓陆的,与牛继宗虽然不说穿一条裤子,但也是早就串通好了。
先升他副千户,再让他领军出征,若是劳而无功,损兵折将,说不得回来之后,就以军法行事。
念及此处,蔡权心头有火,硬邦邦说道:“都督既以军令授末将以全权之责,末将如何进兵,想来都督也不应多加干涉才是。”
如果按着他以往的脾性,自是忍气吞声,但现在别人都将刀架脖子上,他再没点儿火气,也别干这卖命的勾当了。
“说了,就是提点你两句,听不听在你,只是丑话说在前头。”牛继宗笑了笑,虎目中闪过一抹寒光,思忖道:“果然是啥人玩啥鸟,和那贾珩一样,都是桀骜不驯的。”
蔡权拱手道:“都督提点,末将已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