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沉吟片刻,说道:“待海贸大兴,等成本一降,货物价格当能降低下来,不过现在,既然是影响民间商贸,我稍后书信一封给台湾方面的官吏,在定价上给与更多优惠。”
刚开始,官府担心亏损,对官船租赁费用定价太高,反而还抑制了海贸的繁荣和发展。
这一点儿上,徐开显然还差着一些火候。
或者说,这种前期“栽得梧桐树,引起凤凰来”的赔钱发展思路,现在还没有形成一定的主流。
而此刻,就在两人侃侃而谈之时,正在抚琴的顾若清,也在倾听着两人的叙话,清眸不时瞧向那青衫直裰的少年。
王仁道:“卫国公,我的意思,是否放开民间商船船队拥有船只数量的限制禁令。”
贾珩道:“暂时还不可能,民船规模多少,朝廷自有法度规制,否则,地方百姓据民船,在海上纵横一方,聚奸徒为盗贼,不可不防。”
王仁点了点头,道:“卫国公之言,倒也不无道理。”
看来想要让朝廷放开限制是不行了。
王仁面色微顿,低声说道:“如今不仅是我往家要走货,不少商人也要运输海货,我想着朝廷能否放开运营,这京中官员不是说,不可与民争利?再说,这船行在陆上省域也有不少。”
贾珩默然片刻,道:“现在不是与民争利的问题,海上的船只乃是朝廷运货的要道,这些根本就不可或缺。”
其实,就是放开垄断专营之权,而转由民间资本批量涌入市场,在一定程度上,的确可以提升效率,但也面临新的问题,比如经济利益为民间资本收揽,而形成新的资本利益集团。
贾珩道:“此事,后续还要再看朝堂几位阁老的意见,不过,此事不可强求。”
其实,如果官方船只难以为继,也可以放开一部分船运之权外包给民间的百姓,自然新兴势力也会对应崛起。
然后,说不得就酝酿出一个大汉船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而不远处的顾若清,则是轻轻抚着琴弦,清眸现出一丝思索之色。
然而,就在这时,却听那少年清冷而明澈的声音响起,“若清姑娘分心了?”
顾若清愣怔了下,那张清丽、姝美的玉颊两侧,不由浮起浅浅红晕,道:“卫国公见谅,若清方才听得一时出神。”
贾珩笑了笑,低声说道:“若清姑娘,这边儿坐下,稍后一同叙话。”
顾若清面色微顿,轻轻应了一声,迟疑说道:“卫国公……”
而王仁道:“卫国公先与若清姑娘聊着,我去去就来。”
贾珩看向顾若清,轻笑了下,问道:“若清姑娘,这年许以来,都在做什么?”
顾若清道:“这段时间都在江南游历,最近两个月,刚刚到了京城。”
贾珩笑了笑,目光略有几许恍惚,说道:“若清姑娘真是逍遥自在,不受世俗束缚。”
这在后世就是新一代的独立女性,六十岁等迪拜王子呢。
顾若清柳叶秀眉弯弯,容色微微,柔声说道:“不过是江湖漂泊罢了。”
她总觉得这人的目光似乎还有别样的意味。
就在两人叙话之时,却听到外间传来喧闹声音。
原来,王仁这边厢出了厢房包间,来到回廊中缓步行着,抬眸之间,就是看见卫若兰、高镛一行。
高镛自从上次在酒楼中被五城兵马司带衙内以后,没有多久,魏王得知消息,就打发了小厮前去五城兵马司,放走了高镛。
卫若兰笑了笑,问道:“这位不是王家的老大?”
高镛面色诧异地看向一旁的陈也俊,道:“王家老大是谁?”
陈也俊笑了笑,说道:“就是那王子腾家的侄子,名唤王仁,王家可是贾家的姻亲,那位卫国公…”
“知道了。”高镛皱了皱眉,摆了摆手,示意陈也俊不必再说。
不知为何,现在只要一听贾珩的名字,他就觉得心头没来由的烦躁。
先前,那顾若清为何手里拿着那贾珩小儿的令牌?
其中究竟有什么交集?
这个贾珩小儿,明明有了咸宁,还在外如此荒唐好色,就连那女尼都不放过。
这才是让高镛心头愤怒的地方,所谓每一个你日思夜想的女人,背后总有一个透她透到吐的男人。
你放不下的,别人已经放进去了。
她都显怀了,你还没释怀。
高镛那张阴鸷、白腻的面容上,现出一抹冷意,说道:“贾家的人?那可真是冤家路窄了。”
这会儿,一个小厮快步而来,说道:“公子,打听过了,若清姑娘今日陪着王家的大老爷在喝酒。”
卫若兰笑了笑道:“这可真是巧了,我们也去瞧瞧。”
高镛浓眉之下,沉静目光微微动了动,说道:“去问问这个王仁。”
说话之间,大马金刀地向着王仁而去,问道:“王家的老大,你在此做甚?”
王仁正在拿过一杯茶盅,品着香茗,抬眸之间,正好见着高镛,一时间未认出其人,而不远处的卫若兰,王仁自是识得汝南侯卫麒的儿子。
“卫公子,这位是?”王仁问道。
卫若兰笑道:“人家常说你在京中八面玲珑,滴水不漏,不想真佛到了眼前,却不识得了?这位是当朝内阁次辅高阁老家的公子高镛。”
王仁笑着拱了拱手,说道:“失敬,失敬。”
心头暗道,高家不过内阁次辅而已,比得上当朝太师、一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