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平帝闻听此言,只觉心绪激荡,凹陷的面颊泛起潮红之色,问道:“此事当真?”
说着,这位中年帝王就剧烈咳嗽了起来,因为心绪激动,两侧凹陷的脸颊更是潮红几许。
宋皇后闻听此言,连忙快步近前,一下子搀扶起崇平帝的胳膊,柔声道:“陛下。”
戴权点了点头,说道:“陛下,这是军报。”
崇平帝从戴权手里接过军报,凝神阅览,目中微动,道:“子钰做的好,水溶更是将门虎子,不负朕望。”
崇平帝瘦松眉之下,目光满是迫不及待,朗声说道:“戴权,去将舆图拿过来,朕来看看。”
这几天,虽然早已将辽东舆图的山川地理,做到烂熟于心,但这会儿心绪激动的崇平帝,只有拿到舆图,心头的一些情绪才得以挥发。
戴权闻听此言,连忙与几个内监,说话之间,就将舆图递至崇平帝近前,供这位天子查看。
崇平帝拢目观瞧向那张似泛着淡黄的舆图,两道瘦松眉下,那双冷峻如刀的目光在辽阳城盘桓不去,道:“离盛京城是没有多远,辽阳一破,就剩下锦州一路了。”
这位中年帝王只觉心头又是狂跳了几许。
一旦攻灭盛京,天下太平,万世基业,文治武功,赫赫无名,比之上古圣君都不遑多让。
“陛下,卫国公如今在宁远城,等在锦州平灭了女真主力,两路夹攻不停,女真定然亡国。”戴权在一旁凑趣儿说道。
崇平帝点了点头,笑了笑,感慨道:“是啊,以子钰之能,这些都是迟早的事儿。”
他定然能够撑到那一天,亲眼看到女真平灭,告祭太庙,同时为后嗣之君扫清亲政的障碍。
子钰这些年打了不少仗,南征北战,也该悠然林下,与妻儿共叙天伦,好好休养休养才是。
想了想,猛然想起一事,问道:“东平郡王世子,穆胜那一路呢?”
戴权道:“眼下并无军报传来。”
崇平帝拧了拧瘦松眉,旋即,舒展开来,说道:“毕竟是朝鲜军兵,比之不过也是有的。”
宋皇后在一旁听着戴权与崇平帝的叙话,那张雪肤玉颜、白璧无瑕的脸蛋儿上,也浮起一抹欣然。
那小狐狸又打了胜仗,希望能够让陛下心情好上许多吧。
前日听太医说,陛下龙体可能撑不了一二年了。
当然,这种太医提出的忌讳之言,并未流传至崇平帝耳畔,以免这位中年帝王心头为之担忧不胜。
崇平帝点了点头,说道:“北静王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梓潼,从内务府拨付一些人参,还有珠宝首饰,递送至北静王府上。”
宋皇后展颜一笑,嫣然明媚,说道:“陛下,臣妾这就命人前去操持此事。”
说着,看向一旁恭候着的夏守忠,使了个眼色。
夏守忠轻轻应了一声是,然后,转身去了。
……
……
北静王府
后宅之中,厅堂——
甄雪此刻正在抱着自家儿子,在厅堂中的一张软榻上落座,丽人一袭藕白色长裙,气度雍容优雅,手里正拿着一个拨浪鼓,帮着水英摇动。
而不远处,则是北静太妃,满头银发却梳理的一丝不苟,虽已年老,但却动作优雅,只是看着甄雪的目光,脸上多少见着羡慕之色。
因为孩子终究是和娘亲,水英这段时间,就吵着嚷着要见自家娘亲。
甄雪面色微顿,柔声说道:“太妃,我想让英儿在我房里多几天。”
北静太妃想也不想,拒绝道:“英儿已经和我习惯了,再往你房里就有一些不大合适。”
甄雪轻轻应了一声,颤声说道:“太妃,我……”
“你有我会带孩子,溶儿就是我这些年一手带大的。”北静太妃性情强势,声音中蕴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不远处的水歆,则是跟一个丫鬟玩着翻花绳,小丫头也有七八岁,脸蛋儿粉腻嘟嘟,红唇艳艳动人。
听到自己奶奶和甄雪吵架,水歆那张粉腻嘟嘟的面颊苍白如纸,瑟缩着一颗小脑袋,向着一旁行去。
这会儿,丫鬟就想伸手拉过水歆的小手,离了这气氛有些剑拔弩张的厅堂。
却在这时,一个身着绫罗绸缎的嬷嬷面带喜色,快步进入厅堂当中,柔声说道:“太妃,王妃,宫里来了嬷嬷,拉了一车东西,赏赐给娘娘呢。”
北静太妃心头大喜过望,讶异问道:“这非年非节的,赏赐做什么?”
水歆也转过一张巴掌大小,粉腻嘟嘟的脸蛋儿,凝眸看向那嬷嬷,心头满是好奇之色。
只听那嬷嬷面带喜色,笑意盈盈而闪,朗声道:“听说是王爷在辽东打了大胜仗,宫里龙颜大悦,这才让内务府赏赐了一些东西。”
北静太妃点了点头,道:“溶儿立大功了。”
然后,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北静王妃甄雪,苍老眼眸中生出几许思忖之色。
她将自家儿子教导的多好,英儿在她手里,将来肯定会成为溶儿那样允文允武的贤王。
甄雪抬起清冷、明丽的玉颜之时,抿了抿粉唇,抬眸之间,却不由想起那位蟒服少年,往日那痴缠的种种,一下子涌上心头,目光怔怔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