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一个身着绫罗绸缎的嬷嬷,快步进入厅堂之中,道:“王爷,外面有一个自称内阁中书的小吏,来寻王爷有事。”
贾珩看了眼一旁的陈潇,目中就有几许恍然之态。
难道是仇良已经死了?
贾珩拿过一方帕子擦了擦嘴,出了书房,向着厅堂而去。
此刻,那位内阁中书的小吏朝着贾珩行了一礼,道:“郡王爷,阁老说有要事请王爷相商。”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稍等,本王去换身衣服,这就过去。”
待贾珩换过一袭蟒袍,举步之间,出了宁国府,翻身上马,向着外间行去。
这会儿,军机处值庐当中的一众朝堂阁臣,正在议论不停。
“阁老,卫郡王来了。”
这时,一个小吏举步进入殿宇当中,禀告说道。
不多一会儿,一个蟒服少年进入殿中,朝着李瓒行了一礼,低声说道:“李阁老,未知寻我何事?”
李瓒容色微顿,目光炯炯有神,低声道:“卫郡王,先前锦衣府来报,锦衣指挥仇良遇刺。”
贾珩眉头紧皱,说道:“竟有此事?不知何人竟如此胆大妄为?在京城首善之地,执刀兵惊扰帝阙,实在胆大妄为。”
李瓒此刻也将一双目光落在那蟒服少年,观察着那蟒服少年的神色变化,低声道:“现在还未查出具体真相,已经派人前往知会仇良,由其调拨锦衣府缇骑,大索全城。”
贾珩闻听此言,目光深凝,心头微惊。
什么情况,仇良竟然还没有死?
潇潇找的是什么人?
刺杀一个仇良,竟然没有搞定?
说话之间,贾珩暂且压下心头的无奈。
“是否调拨京营之兵进城,协助搜捕?”贾珩压下心头的思绪,骤然抬眸,问道。
只是此言一出,殿中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李瓒、高仲平、齐昆、吕绛等阁臣,都将狐疑而审视的目光投向那蟒服少年。
贾珩心头不由涌起一股古怪,说道:“那就以锦衣缇骑搜捕全城,倒也不需用着京营之兵。”
得,这是在防着他,担心他搞什么阴谋政变。
至于吗?
他如果想要搞政变,你们是能防能防住的?
现在就是他不想在崇平帝还活着的时候,行谋逆之举。
哪怕是司马家也不在曹操和曹丕、曹睿在时造反,而是经过几十年的养望。
人心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
崇平帝还未失德。
退一万步讲,他就算强势介入,也只能扶持幼子登基监国。
说白了,一下子把忠孝牌坊砸碎,天下人真的受不了。
其实,不怪内阁群臣疑心深重,因为如今的大汉,崇平帝双目失明,躺在深宫中临近弥留之际,而一个军功赫赫的女婿,正是威望正隆,而内阁群臣防范的主要就是卫郡王,来实现政权的平稳过渡。
可以说,这段时间,在大汉群臣的眼中,贾珩最听话的方式,就是呆在宁国府中流连于脂粉花丛。
贾珩凝眸看向在场几人,说道:“既然无他事,本王先行告辞。”
李瓒剑眉之下,目光微动,唤了一声,说道:“卫郡王慢走。”
待贾珩一走,李瓒与高仲平对视一眼。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也颇为可疑。
吕绛冷哼一声,温声道:“只怕这仇良遇刺,另有隐情。”
在他看来,多半是此人想要借机拿回锦衣府的掌控权,然后再调拨京营兵马进城,里里外外控制局势。
李瓒默然片刻,说道:“贾子钰,受圣上一手栽培,简拔于微末,对圣上还是忠心耿耿的,况且陛下还在。”
这都是经过多少次反反复复验证过的品质,那是久经考验的…皇权卫士,大汉京营军队的缔造者,崇平帝坚定的追随者。
“阁老,辽东的兵马还在贾子钰亲信手中,也需要降旨意召彼等回京述职。”吕绛担忧说道。
高仲平道:“过年之前怎么都回不来了,等明年开春一并召回京师。”
此刻,林如海在不远处手中握着一管羊毫毛笔,在宣纸上“刷刷”写着,尽量降低着一些存在感。
如今内阁几乎是毫不掩饰对子钰的戒备,或者说,对一切危及到皇权的存在都会戒备。
贾珩这边儿出了内阁所在的武英殿,沿着皑皑白雪覆盖的墙头的朱红宫墙,打算向福宁宫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