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轻声道:“我看着都健壮了许多,爹上次说,鲸卿是不是读书科举更好一些?”
“也要有个好身子,过了年,再到崇文馆学制艺文章,当然主要看他的兴趣,是习武有趣一些,还是科举好一些。”贾珩轻声说着,笑着看向秦钟,问道:“鲸卿将来想从军还是科举?”
秦钟抬头看向贾珩,目光明亮熠熠,说道:“我……我……想学武从军。”
许是这几日的射箭游戏,让这位形容秀美,恍若女孩儿的少年,起了一些兴趣。
贾珩笑了笑,道:“学武也行,不过该读书还是要读书的,否则只做那有勇无谋的赳赳武夫,可是没有什么前途可言。”
秦钟重重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秦可卿叹了一口气,妍丽的玉容上有着几分惆怅,轻声道:“夫君,爹爹想让鲸卿科举入仕。”
贾珩笑了笑,道:“过几天,我空闲下来,就去拜访拜访岳丈。”
秦可卿点了点头,问道:“我听尤嫂子说,西府大姐姐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贾珩看向尤氏,在那双温婉如水、含情脉脉的目光停留片刻,道:“明个儿,估计大姐姐会过来,你们好好说说话,她在宫里这么多年,也挺不容易的。”
贾珩说完,也不再多言,在晴雯的引领下,前去厢房沐浴。
……
……
翌日,内书房,冬日的晨光穿过轩窗,将少年颀长、挺拔的身影,投落在书桉之上。
贾珩搁了字的簿册摆拢好。
一大早儿,探春从外间进来,少女换上一身澹红色绫罗裙,英秀眉眼之间带着笑意,唤道:“珩哥哥。”
贾珩笑了笑,抬眸打量着探春,说道:“三妹妹过来了。”
探春迈着轻盈的步子,行至近前,好奇问道:“珩哥哥,今天是要出门坐衙视事了吧?”
贾珩道:“嗯,等会儿出去,刚刚着人唤了族里几位爷们过来交待一些事儿,之后就前往南城大营。”
探春妍美的脸蛋儿上现出好奇之色,问道:“珩哥哥要见族里的爷们儿?”
贾珩解释道:“最近新军整训在即,我动员族里几位爷们儿,进入新军一桐作训。”
探春明眸闪了闪,面上若有所思,柔声道:“人都说刀枪无眼的,也不知道族里这些爷们儿是怎么个想法。”
贾珩道:“先看看罢,以前是族里都没人提这个事儿,一些旁支,纵想求个出身,也没有门路,倒是白白浪费了宁荣二府几位先祖在军中的人脉。”
在往日,东西两府,贾珍与贾赦只承了个爵,在外当官做事的是一个都没有。
这些旁支子弟,家里过的并不是富贵日子,纵然想寻个出身,都没地方寻去。
就以廊下二爷贾芸为例,家里都快要揭不开锅了,在修园子时,还托了贾琏与凤姐的门路。
如果给其一条从军之路,退一万步说,还能领着一份儿禄米,会不愿意?
而这些族人,显然也不止贾芸一个,这么多人,总有愿意冒风险从军谋富贵的。
探春点了点头,道:“珩哥哥说的是,咱们家是军功起家,结果到了这一代,在珩哥哥之前,竟一个在军中任职的都没有,这原就不是什么吉兆,我若不是女儿身,我倒宁愿往军中去的。”
贾珩看向脸上现出坚定之色的少女,伸手扶过少女的削肩,轻轻按在太师椅上,笑道:“三妹妹,现在坐着,帮着我将这些军报整理了,这襄理着军务,也算是从军了罢。”
探春被少年扶着削肩,尤其是热气在额头上扑打着,眉眼低垂,脸颊浮上澹澹红晕,轻轻“嗯”了一声,一颗芳心早已砰砰跳个不停。
就在外间一个婆子,说道:“大爷,族里的爷们儿已到前厅了。”
贾珩看向探春,笑道:“三妹妹,你在这儿等着,我去见见他们。”
说着,就前往花厅。
花厅之中,楠木椅子上坐满了贾族的爷们儿,都是玉字辈和草字辈相对年轻的小辈。
计有,玉字辈的贾?、贾珖,贾琛,贾琼,贾璘等人,草字辈的贾菖、贾菱、贾芸、贾芹、贾芳、贾芬等人。
文字辈儿的贾效、贾敦、贾敕,这些年纪都大了一些,在外面领着宁府的差事,作为执事,巡查一些铺子、庄田等事。
众人见贾珩进来,纷纷起身,向贾珩见礼。
一时间,唤珩大爷的,珩叔儿的,称呼不同。
“都坐罢,自家人,不必多礼。”贾珩笑着摆了摆手,寒暄了几句。
贾琛二十出头,面容俊朗,这位就曾听贾珩吩咐,假扮贾琏,欺骗三河帮帮助,目光熠熠看向贾珩,开口道:“不知大爷唤我们过来,有何事吩咐?”
迎着一道道目光注视,贾珩面色一整,朗声道:“请几位爷们兄弟、侄子来,是有一桩富贵想要问大家,愿不愿意要?”
“富贵?”众人都是一愣,神情不一而足。
年岁大一些,性情相对沉稳的,面上虽欣喜,但还耐心等待着,只是暗暗猜测,珩大爷难道是有什么好差事要派发他们?
而贾芹已是心头火热,两眼一亮,霍然站起,率先开口道:“珩叔,有什么事儿你只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小侄不皱一个眉头!”
“好志气!”
贾珩击节赞道,转头看了一眼贾芹,这位原着中带着家养道士往庙宇中胡混,招聚匪类饮酒赌钱的贾氏族人,年纪十七八岁,一脸愣头青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