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入画端过两杯香茗,轻笑道:“大爷用茶。”
贾珩冲入画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惜春,道:“画的挺好的,景致虽好,终究要多上一些烟火气。”
惜春见那少年眉眼见着欣然,听着那似一语双关的话,明眸微垂。
贾珩品了一口香茗,说道:“明天,我就让人领着画师到你院里,你看那位画师中意,好好学着。”
“嗯。”惜春应着。
贾珩轻声道:“以后佛经什么的先别看了。”
惜春抬起头,静静看着那少年,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下来。
贾珩放下茶盅,笑了笑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也歇着罢。”
说着,看向入画和彩屏,道:“好好伺候你家姑娘。”
“是,大爷。”入画和彩屏应着。
直到贾珩离去,惜春才缓缓收回目光,回到书案之后,看着画上的少年,一时有些出神。
及至亥时,待秦可卿将香菱安置妥当,贾珩也从惜春院里返回,与秦可卿回至房中,二人并排躺在床上,烛火吹熄,放下帏幔,被窝里,温软生香、羊脂滑腻的丽人依偎在贾珩怀里,扬起一张芙蓉粉面,轻声道:“夫君,姨妈那边儿不会怨着夫君吧?”
贾珩抚过丽人圆润、光滑的香肩,轻声道:“那看她自个儿怎么想了,我自认仁至义尽。”
秦可卿柔声道:“夫君似不太喜薛家?也是,宝钗妹妹的兄长是不让人省心的,听说因为香菱,在南省都闯出人命官司祸事来。”
贾珩道:“不是不太喜,而是这等亲戚的事儿,深了浅了,想不落埋怨,原就不容易。”
秦可卿还想说其他,却听耳畔传来自家男人的呵气,“好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
贾珩目光微动,忽地在秦可卿耳畔说着。
秦可卿粉面一红,道:“夫君,这怎么可以,乾坤有序,哪有……”
“我今天东跑西跑,身子有些累,不大想动。”贾珩轻声道。
秦可卿:“……”
……
……
梨香院,夜色笼罩,厢房中的灯火映照着两道孤影,分明是薛姨妈正自坐在床榻上唉声叹气,而宝钗在一旁劝说着。
宝钗在一旁劝说道:“妈,珩兄弟都答应了,明天一早儿寻找,哥哥应不会有事的。”
薛姨妈叹道:“可这一夜,也不知你兄长,你说珩哥儿怎么就……”
宝钗玉容微顿,柔声道:“妈也不想想,为了自家亲戚,大半夜里,派兵惊天动地的,这若是传扬出去,也好说不好听。”
薛姨妈闻言,倒是愣怔了下,似乎觉得也说得在理,许久,看着宝钗,轻声道:“乖囡,你素来是体谅人难处的。”
宝钗轻轻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妈,早点儿睡吧,明天一早儿还要寻找哥哥。”
薛姨妈点了点头,不再说其他。
……
……
翌日,天光大亮,随着贾珩之命传至果勇营,果勇营派出了大批军卒入山,搜寻行军主簿方冀、倪彪、薛蟠等人的下落。
而大明宫内,午朝朝会上,却已百官汹涌,弹章如潮。
经过一夜及半天发酵,文武百官挑灯夜战,写好了奏疏,就等着午朝朝会上弹劾王子腾。
大明宫中,殿中,崇平帝一身明黄色龙袍,端坐明堂前的雕龙御椅上,看着下方一直延伸向殿外的文武群臣。
贾珩同样在武官队列中,其实他并不太想参加这种朝会。
但他作为昨天平叛的当事人,以便接受群臣询问,不出席又不行。
此刻殿中虽因门窗开着,地暖热气存不大住,温度多少有些低,但仍然无法冷却殿中众臣一颗兴师问罪的火热之心。
“臣,兵科给事中郭璞,弹劾京营节度使王子腾,该员将兵无方,治军无能,识人不明,志大而才疏,专权而自恣……委整兵之任于李、姚、岳性贪鄙酷烈之徒,分权于方、纪好纸上谈兵之辈,致昨日激起京营哗变,乱军狼奔豕突,神京人心惶惶,禁中侧目而视,如非圣上德威庇佑,人望所归;李阁老运筹帷幄,赴险如夷;云麾将军星火点兵,力挽危局,几容此无能辈酿成塌天之祸!臣,请圣上严治王子腾误军之罪!”兵科给事中郭璞率先开炮,手捧笏板,出班奏道。
贾珩置身武官队列中,面色淡漠,思忖着:“如论喷人,还是得这些科道言官。”
他有时候都佩服这些科道言官的嘴巴,弹劾之词抑扬顿挫,王子腾、皇帝、李阁老、他,在这场变乱中的表现,一个不落,顺序同样一丝不乱。
而此刻站在武官队列中的的王子腾,脸色阴沉,一言不发,恍若没有听到般。
他在昨晚就已经预见到了这一幕,京营哗变,百官群起攻之,但没想到这般快。
上午时就被传旨太监,召至朝殿,接受询问。
不过,他因此事而全家罹难遭劫,忠于王事却落得众臣非之的田地,他就不信圣上一点儿情谊都不讲。
抬眸偷瞧了一眼上首正襟危坐的天子的脸色,但见天子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王子腾心头稍稍松了一口气,如是这般,未尝没有转机。
然而,还未等王子腾多言,户科给事中姜宣紧随其后,持笏板出班奏道:“臣,户科给事中,姜宣,弹劾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尸位素餐,庸庸碌碌……”
王子腾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