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闻言,怔了下,站起身来,看向一旁的少女,道:“薛妹妹,走吧。”
看着二人的背影,尤三姐放下手中的茶盅,美眸似有所思。
贾珩与宝钗出了后院花厅,沿着抄手游廊而走,贾珩瞥了一眼提着灯笼随行的莺儿,倒也不好造次,温声道:“妹妹,回去就那般和姨妈说,让姨妈放宽心。”
宝钗点了点头,低声应着。
两人一路走到梨香院依稀在望,宝钗方定住身形,回眸看向那少年,水润杏眸闪了闪,柔声道:“珩大哥送到这里就好了。”
贾珩叮嘱道:“那妹妹路上慢些。”
宝钗轻轻应了一声,然后随着莺儿进了院落。
贾珩站了一会儿,也提着灯笼返回。
梨香院
厢房之中,灯火通明,薛姨妈与薛蟠用完晚饭,一边说着话,一边等候着。
宝钗与莺儿一同进入厅中,薛姨妈连忙起身问道:“乖囡,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珩嫂子留了饭。”宝钗落座下来,将披风递给一旁的莺儿,说道。
“那珩哥儿怎么说?”薛姨妈连忙问道。
一旁的薛蟠也投将过去期冀目光。
宝钗端过莺儿递来的香茗,柔声道:“珩大哥说半月回来一次,一次回来一天。”
薛姨妈闻言,重新坐在椅子上,长松了一口气:“还好。”
薛蟠笑道:“妈,半月回来一次,还能在家一同用个饭,如说在国子监读书,都有人信。”
薛姨妈闻言,恼怒道:“伱若是国子监读书,三年不回来,我也认了。”
看着两人欣喜模样,宝钗抿了抿粉唇,轻声道:“妈,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歇着了。”
她这一天恍觉发生了不少事,尤其是方才稀里糊涂被那人,也需要整理一下思绪。
“去罢,乖囡也累了,没少费口舌。”薛姨妈正自沉浸在高兴情绪中,随口说着。
宝钗却心头一跳,她的确是没少费口舌。
想起那阵阵酥麻之感,仍有面红耳赤之感。
薛姨妈也没留意到自家女儿眉眼间萦绕的一抹深思,与薛蟠商议着去了五城兵马司之后,家里生意的事来。
宝钗则回到自己厢房,莺儿关上了门,独自坐在里厢梳妆台前,静静坐着,怔怔出神。
此刻,镜中的那张如梨蕊的娇媚容颜,眉如翠羽,肌肤胜雪,水润杏眸微微垂下,目中似有几分迷茫和欣喜。
“姑娘。”
伴随着一阵芳香袭来,莺儿近前,帮着宝钗取下头上的簪子等饰物,放在一旁锦盒中藏起,轻笑道:“小姐,这簪子平日倒不见小姐戴着,似是新买的呢。”
宝钗收回神思,瞥了一眼莺儿,羞恼道:“刨根问底。”
莺儿轻笑了下,一边儿收着各种钗奁,一边低声道:“今早儿,太太还提了一嘴,我说是姑娘新买的,太太也没多问。”
身为从小到大侍奉宝钗的贴身丫鬟,不可能一,不好莽撞胡言。
宝钗“嗯”了一声,低声道:“旁人送的,你别和妈说。”
她这个丫鬟,心思玲珑,与她情同姐妹,只怕她以后常常去东府,也需得她帮着遮掩,否则她单独见他几次,落在有心人眼中也要起疑。
事实上,这时候的贴身丫鬟,就和后世司机一样,根本就瞒不过。
莺儿闻言,心下恍然,倒也不觉得怪异,原本就觉得有些苗头,现在反而有最后一个靴子落地的感觉。
左右瞟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小姐,那人虽是个世上少有的,可我瞧着家里的那位,并不是好相与的。”
宝钗闻言,颦了颦眉,想起了方才用饭时那温柔平和的一幕幕,心头幽幽一叹,口中却轻声道:“她是个好的。”
见自家姑娘似乎没理解自己意思,莺儿道:“姑娘打小就有主张,我不好多嘴,只是为姑娘觉得委屈。”
她觉得姑娘若是早一点儿遇上那位,以姑娘的品貌,想来这会儿也该为正妻了,诰命夫人。
宝钗玉容微顿,轻声道:“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莺儿点了点头,轻笑道:“那我帮姑娘瞒着。”
宝钗:“……”
理了理思绪,是的,现在也只能瞒着。
……
……
却说元春离了宁国府,回到所居厢房,坐在书案后,这会子心绪不宁,伸手摸了摸脸颊,赫然已滚烫如火,不由轻轻一叹。
这时,袭人进来,正要奉上香茗,觑见元春脸上泪痕,并未去问缘由,而是道:“姑娘,我给姑娘打盆水,洗洗脸。”
元春心思一转,婉转蛾眉下,是一双哭过红肿如桃的眼睛,道:“先不忙。”
她觉得现在这幅模样,等下见到母亲或许……还好一些。
果然,坐了一会儿,就听到抱琴,进得屋中,道:“姑娘,太太来了。”
王夫人甫入厢房,并未留意着元春的脸色,看着那忙问道:“大丫头,珩哥儿怎么说?”
元春抬起泪痕犹在的雪颜,低声道:“妈,进祠堂的事儿,珩弟心意已决,至于旁的,珩弟说会上心的。”
王夫人正要说话,忽地见着元春脸上残余泪痕,心头一突,抓住元春的手,急声道:“你这是……受欺负了?”
元春心头一跳,摇了摇头道:“妈,珩弟对跪祠堂之事,已定了心思,我再也不好多说,至于宝玉的前途,珩弟还是愿意管着的。”
王夫人见此,面色变幻了下,叹道:“难为你了,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