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家的与作为王夫人的陪房,则依然一直管着田租的事。
荣国府偌大的产业,基本委之于王夫人与凤姐之手,贾赦往来也不便宜,岂不为之愤懑?
凤姐揉了揉眉头,将账簿放下,发愁说道:“明个儿,当着老太太的面再说罢,不然大老爷那边儿,我可不好应对。”
平儿点了点头,似也想着大老爷的不好相与,低声道:“也只能如此。”
“这个月的月例银子,也该发了吧?”
平儿道:“已拟好了名目。”
荣国府人口繁多,仆妇丫鬟、小厮家丁,仅仅是月例,每月都不小一笔支出,再加上府中采买衣物。
凤姐吩咐道:“大太太家的那位岫烟姑娘,也按着几位姑娘的月例安排,亲戚亲里的,不可怠慢了。”
邢岫烟是邢夫人的姑侄女,又来投靠亲戚,荣国府自要顾及体面,如在原著中,居于大观园,也是二两银子,只是银子先让邢夫人拿去一两贴补家用,自己反而要典当衣服生活。
平儿低声道:“已安排着了。”
凤姐这时,也有些神思乏困,捂着嘴,打了一个呵欠。
“奶奶,早些歇着罢。”平儿上前一边伸手收着账簿,笑道。
凤姐“嗯”了一声。
主仆二人叙话间,外边的仆人进来禀告道:“奶奶,大太太来了。”
凤姐凝了凝眉,丹凤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连忙起身相迎。
不多时,只见邢夫人领着几个婆子,进得厅中,将灯火通明的厢房,映照的影影绰绰。
凤姐脸上笑意繁盛,问道:“这是哪阵风将大太太吹过来了?”
邢夫人坐将下来,面色淡淡地看了一眼凤姐,道:“过来看看你,大老爷顺便交办了一桩事。”
“哦?”凤姐笑了笑,问道:“不知大老爷是什么吩咐。”
邢夫人三言两语将迎春婚事简单叙说了,而后道:“那孙家催办的急,明日就打算先下了定,择日写了婚书,但老太太今个儿非要说二姑娘还小,伱帮着劝劝才是,如是错过了这佳婿,再想找好的,可就不容易了。”
凤姐面上笑意淡了一些,说道:“那我明天劝劝老祖宗,但老祖宗主意正,也未必听着媳妇儿我的。”
倒也不敢拍胸脯打包票。
邢夫人闻言,就有不耐道:“你只管劝着老太太,明日,大老爷自有计较,好了,我也不多待了,你也早些歇着。”
凤姐点头应是,吩咐着婆子相送。
待邢夫人离去,平儿蹙了蹙柳叶细眉,道:“大老爷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凤姐掩藏眸光的一抹冷意,轻哼一声道:“还能怎么着?听说那孙家要拿两万两银子作为聘礼,大老爷定是起心动念了。”
显然,这位琏二奶奶耳目灵通,听到了一些风声。
不提主仆二人叙话,回头再说迎春院落,夜色凄冷,阴雨笼罩,厢房内烛火彤彤,几个少女围拢着棋坪。
里间一张床榻上,邢岫烟端坐在床榻上,手中捧着一本书,正凝神阅览着,从封皮而看,赫然是三国话本。
司棋则在和迎春叙话,笑了笑道:“姑娘,今个儿老太太既说了,想来大太太是不会再提此事了。”
迎春点了点头,轻声道:“这般处置也是可行。”
说着,也不顾及旁事,转头看向娴静而坐的邢岫烟,柔声道:“表姐,过来下两局棋?”
邢岫烟将手中的话本放下,笑了笑,近前落座,轻轻柔柔道:“我只略通一些,妹妹等会儿还要让让才是。”
迎春拿起棋子,放了一颗在棋坪上,柔声道:“听说那位妙玉法师,棋力精深,表姐既和她比邻而居,于棋道应造诣不浅吧?”
自惜春往东府之后,迎春在下棋上就再难逢着对手。
“她原是官宦家的千金,琴棋书画原都精通甚于旁人,妹妹若有兴致,改日可向她切磋。”邢岫烟恬然一笑,执着棋子,落在棋坪上。
迎春点了点头,道:“我往日倒不大往东府去,未曾领教棋艺,明日可去请益一番。”
轩窗之下,两个正值芳菲之姿的妙龄女子,就着摇曳生姿的灯火,对弈手谈,屋外风雨不知何时,渐渐繁盛起来,伴随着风声,吹打着窗棂、林木、山石之间,沙沙之音依稀传来,夜色愈发宁静。
翌日,天光大亮,天空还有些昏沉沉,周围芳草,贾珩起得身来,换上蟒服官袍,系上腰带,前往大明宫上朝参政。
大明宫,含元殿
今日并非大朝,在京文武百官并未全部出席,只有内阁,六部九卿及寺监的堂官以及侍郎官员,并都察院掌道御史,以及六科给事中,军机大臣并五军都督府同知、佥事,共议朝政。
故而官员倒比平日要减少许多。
这时,含元殿外的汉白玉广场上,一众官员都在三三两两在一同说话,贾珩见着内阁次辅韩癀,以及都察院左都御史许庐,上前寒暄。
“阁老,许总宪。”贾珩拱手行了一礼,低声道:“前日东大街那桩案子已会审查明,卷宗附录已移送至都察院和吏部,可行部院参酌处置。”
许庐脸色几如含元殿上的檐瓦,冷硬中泛着乌青之色,沉声道:“都察院生出这等攻袭同僚之事,实是骇人听闻,稍后本官会禀明圣上,罢黜其职,交有司严惩,以儆效尤!”
显然这起案子,让都察院颜面颇为无光。
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