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妃面色倏变,急辩道:“不,锐儿只是一时鲁莽,并非有意抗旨。”
其他张妃、杨妃,面上不约而同现出惶惧之色。
这些在后院养尊处优的夫人,此时此刻才深切体会到随着在忠顺王的倒台,面对一位锦衣都督的喝问,已没了质问相抗的底气。
贾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吴妃娘娘,本官可以不计较这一次,但再有对抗圣意,绝不姑息!”
随着,一众锦衣校尉开始在忠顺王府封锁、搜检,整个忠顺王府的女眷,也被驱赶至后院几间房子中,不得妄动。
随着时时间流逝,王府财货也都被集中在府库以及几件院落中,锦衣千户刘积贤进来禀告道:“大人,府库绢帛、现银,皆已封存,正在登记造册。”
贾珩沉声道:“严加看守,等内务府的人过来清点。”
刘积贤抱拳应命。
贾珩转头看向吴妃等人,道:“吴妃娘娘,忠顺王爷执掌内务府多年,在内务府中尚贪墨不知凡凡,待内务府方面将相关缺额稽核完讫,缺多少忠顺王府就要补多少,不过吴妃可以放心,王府宅邸,这是当初户部敕造,无圣旨降下,倒不会收走,不会让王妃还有家眷衣食无着,露宿街头。”
忠顺王虽被废为庶人,可毕竟是天子亲兄,不可能收了宅邸,让忠顺王的一应家眷流浪街头,损害天家体面。
此刻,除却镇国将军陈锐愤愤而视,吴妃等人闻言,都是面色惊恐地看向贾珩,震惊难言。
看着一众吓得如同鹌鹑的忠顺王府等女眷,贾珩也没了兴致,起身,将剩下的事吩咐给刘积贤妥善处置,正要准备离去,前往锦衣府。
然而,就在这时,从外间一个府卫禀告道:“都督大人,晋阳是过来接收账簿的。”
贾珩闻言,面色怔了下。
心道,晋阳来的倒不慢,不过派手下人来就是,何需亲自来此?
嗯,许是和他考虑一般无二。
而吴妃闻听晋阳长公主到来,无疑心头一震,目中重又生出期冀之色。
杨妃急声道:“我等要见长公主。”
贾珩目光扫了扫杨妃等人,冷声道:“杨妃稍安勿躁,长公主殿下这就前来,等会儿有的话说。”
不多时,晋阳长公主在女官惜霜、怜雪等一众女官陪同下,进得厅中,不远处还跟着一个着赞善女官袍服的元春。
晋阳长公主内着丹红色褶裙,外着浅兰色披风,云鬓高挽,精致发髻别以金色步摇,玉容肌肤胜雪,珠辉玉丽,青如黛蛾的秀眉下美眸流波,掠过几人,最终落在贾珩脸上,问道:“贾都督怎么也在此地?”
贾珩近前,拱手道:“微臣见过殿下,微臣奉圣上之命,查封涉皇陵贪腐案相关钦犯家资,现已封存忠顺王府府库,以供内务府清点。”
此刻少年双手抱拳,执礼甚恭,山字无翼冠上正中暗扣的翡翠微微倾斜,束着帽冠的黑色细绳,自两侧脸颊顺延系于颌下,圆领蟒袍衫的衬领,雪白的几是一尘不染,锋眉清眸,声音肃然。
而这一幕落在身后的元春眼中,柳叶细眉挑了挑,美眸中不知起了一层羞嗔。
暗道,这两人一板一眼,装的还真像,她那天明明瞧见,珩弟让殿下撅着……
嗯,这时候,她突然想起这些做什么?
晋阳长公主打量着少年,心湖也有丝丝异样,玉容冷如霜玉,道:“贾都督平身罢,原都是为皇兄办差。”
这时,吴妃近前,目光几乎离不开晋阳长公主,面带急切,唤道:“晋阳妹子,锦衣搜检府中,大肆封锁府库,这是圣上的旨意吗?”
晋阳长公主蹙了蹙秀眉,将一张浓桃艳李玉容转将过来,看向吴妃,道:“嫂子,我们都是奉皇兄之命,今个儿让人查了下内务府账簿,发现忠顺王兄,这些年可没少贪墨侵占内帑的银子,诸省进贡孝敬宫里的珍宝器玩,宫里但凡有一份儿,忠顺王兄也有一份儿,听说王兄在西山快要竣工的晓绿园……更是荟萃江南之能工巧匠,极尽奢华富丽之能事,忠顺王兄如此奢靡无度、贪鄙敛财,皇兄尚能容忍,但千不该万不该,竟在皇陵上做手脚!”
说到此处,面色顿了下,清声道:“嫂子是个明白人,皇兄整日为国库财用而愁眉不展,忠顺王兄竟还这般不识大体,不仅让父皇和皇兄失望,只怕天下臣民闻之,也会对天家失望。”
这番话说的,就连贾珩也偷瞧了一眼晋阳长公主。
荔儿虽然如狼似虎,贪欢了一些,却并非满脑子色色的痴女,见识原非普通女子可比。
当初他得其青眼,原也是……始于才华。
如天家都不能以身作则,儿子在修建父亲陵寝时都毫无忠孝之心,贪墨侵占,天下臣民又该如何看?
斯是,上行下效,人心丧乱!
吴妃闻言,脸色变幻了下,叹了一口气,道:“晋阳妹子,王爷他从来强势,说一不二,我们这些内宅妇人纵要规劝,也无从劝起,晋阳妹子,不知宫中,父皇是什么主张?气消了没有?”
吴妃身为忠顺王最早过门的侧妃,唤着太上皇一声父皇,自然应合着礼数。
晋阳长公主叹道:“父皇这次可气得不轻,都晕厥了过去,此案大半都是父皇让交办的,原来皇兄还想着从轻发落,但这都动在皇陵上了,嫂子,忠顺王兄真的太过分了。”
吴妃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