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见此,又气又想笑,神色不自然,说道:“就是住在园子里,东府年初不是修了个园子?看着里面挺幽静别致,东西两府的不少姑娘都搬进去了。”
想了想,自家这个大儿子,嘴上没有个把门儿的,不妨先瞒他一瞒,省得他嚷嚷的到处都是。
这还不是正妻呢,等以后赐婚了再说不迟。
薛蟠闻言,愕然了下,急声说道:“妈,我当时怎么说的?珩表兄前途不可限量,是不是让我说中了,你当初你不听,现在是怎么一说?当初南下之前还是伯爵,现在已经是侯爷了,再等以后就是国公。”
薛姨妈皱了皱眉,道:“你别乱嚷了,我正自烦着呢。”
嗯,也不知为何,看着自家儿子摇晃着大脑袋,暗暗着急的模样,倒也挺有意思。
宝丫头其实跟着珩哥儿也好一些,整个大汉的确是没有珩哥儿这么出挑儿的少年。
薛蟠转而跨下脸来,长吁短叹说道:“妹妹平常也是个有心的,怎么……”
他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有成其好事儿?
“先住在园子里,等以后再说吧。”薛姨妈心不在焉说道。
就在这时,外间的丫鬟同喜说道:“太太,二太太来了。”
薛姨妈面色微愣,起身相迎而去,只见王夫人在玉钏等丫鬟的陪同下,挑帘进入厢房,看向薛姨妈,笑问道:“妹妹,文龙回来了?”
“嗯,回来了。”薛姨妈看向王夫人,白净面皮上现出笑意,说道:“姐姐今个儿怎么这么得闲。”
王夫人点了点头,落座下来,道:“过来想和妹妹打个商量。”
前些时日听着那位珩大爷说的给宝玉谋个一官儿半职,宝玉年岁也不小了,也该定下一门亲事。
黛玉那身子骨儿终究是弱了一些,还不如宝钗看着端庄大气,再说宝钗也到了及笄之龄,提早定下来也未尝不是一桩好事儿。
薛姨妈心头诧异,说道:“姐姐请坐。”
这时,薛蟠擦了擦手,笑道:“见过太太。”
“蟠儿回来了。”王夫人看向薛蟠,点了点头,说道:“看着瘦了许多,这次回来在家多久?”
薛蟠道:“就待两天,等过年回来半个月。”
王夫人点了点头,忽而心头有些好奇,问道:“你珩表兄现在不任着五城兵马司差事儿,人道县官不如现管,你在里面还好吧?”
薛蟠道:“好的,里面都是表兄的老部下,再说珩表兄不是封了一等侯,又是军机大臣,哪个不给他几分薄面?”
王夫人闻言,心头就有些别扭,道:“在家好生歇歇。”
薛蟠“唉”了一声,道:“那太太,我先去找宝兄弟去了。”
待薛蟠离去,薛姨妈笑道:“这孩子毛毛躁躁的。”
王夫人道:“孩子成了家也就稳重了一些,当初珩哥儿在柳条胡同儿,还不是浪荡子弟?”
薛姨妈只是笑了笑,这话就没有接。
她自然知晓姐姐与珩哥儿的心结。
当然王夫人只是引个头儿,而后微微笑着,说道:“我寻思着宝玉也不小了,明年就要进学(考中秀才),我想着给他定下亲事来,当初问着宝丫头的事儿,不知妹妹考虑的如何了?”
薛姨妈闻言,面色一滞,眸光闪了闪,问道:“姐姐,宝玉不是还小着?”
王夫人轻声道:“也不小了,再过一二年都要读书科举,将来要顶门立户。”
宝玉基本是薛定谔的年龄,可大可小。
薛姨妈点了点头,心头却泛起滴咕,以宝玉的脾性,真能将书读出名堂来?
王夫人拉过薛姨妈的手,轻声道:“妹妹,我给你说掏句心窝子,这女孩儿啊年岁一大就不好定着了,你瞧我们家大姑娘,现在……让我愁的不成。”
说到最后,王夫人唏嘘感慨,心头已是恼坏了某人。
说好的大丫头婚事落在他身上,这都一年了,也没见给个说法!
薛姨妈低声道:“姐姐我知道,只是我想宝丫头再侍奉我一二年也不迟的。”
“但妹妹总要给宝丫头定着亲事?难道已经相中了人家?”王夫人白净面容上蒙起诧异,心头就有几许不高兴,问道。
薛姨妈笑了笑道:“这个倒没有,只是宝丫头她向来主意正。”
不知为何,隐隐不想告诉自家姐姐,宝丫头已经定了珩哥儿的事儿,倒不是丢人,而是担心受嫉妒。
虽然现在名义上是妾室,但怎么也是一等武侯,比起元春大丫头终身大事没有着落,可要强上许多了。
但薛姨妈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元春也定了贾珩。
王夫人见此,说道:“这婚姻大事,媒妁之言,怎么让她一个小丫头做主,再说亲上加亲也是好的。”
她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这般,他们家宝玉不好?老太太宠爱着,将来还有那位……的承诺。
宝丫头说来只是商贾之女,而且生来带着一股热毒,嫁给她家宝玉已经是高攀了,二妹真是何其湖涂?
这边儿,薛姨妈就是咬死了口风不允,王夫人也不好再继续说着,只是心头难免有些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