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西面的大同、朔州才是防备的重点。
因为大同、太原一旦有失,那么对朝廷的震动就比较大。
这是一笔政治账。
换句话说,北平那边儿战事再勐,只要北平不陷落,燕赵大地再是处处烽火,神京朝堂的文武百官都不会有天塌地陷之感。
但大同和平安州不行,两者互为犄角,一旦有失,太原就要受得威胁,西北之地的门户就被女真彻底打开。
神京势必震动,说不得迁都的声音都要起来。
长安的第一道防线就是大同和平安州(朔州),而过往正是因为有着察哈尔蒙古的屏藩,才没有遭得攻击。
这也是先前为何要援助察哈尔蒙古的目的,因为女真吞并蒙古之后,大同和平安州绝对撑不住。
第二道防线就是榆林和太原。
“现在六万大军,先在太原休整,抽调太原精锐。”贾珩沉声道。
他这一计就是腾笼换鸟,先将王承胤手下的精锐放在身边儿奔赴大同,然后留下一部人等候接应的京营步卒,开始整饬边务,清查晋商。
整个就是堂皇之势,不要说哗变。
哗变是指他带着几个人去太原府逼迫过甚,但现在手握京营精锐,上哪儿哗变去?
众将纷纷应命称是。
又吩咐了进兵顺序,贾珩看向一旁的庞师立,说道:“庞将军,明日一早,你领五千骑军抄近路先一步前往大同,以接应大军。”
庞师立说道:“是,节帅。”
待庞师立离去,陈潇看向那少年,轻声道:“你这是防备大同方面受得侵袭。”
“太原这边儿的动向,大同也会有人打探消息,如果在太原羁留太久,大同方面会有觉察,大同方面也要有接应之兵,而且女真方面可能也会有所动作。”贾珩道。
陈潇道:“草原那边儿也不知什么消息了。”
贾珩道:“我们先严阵以待,昨天我让锦衣府飞鸽传书,如果额哲愿意,可以领兵前往大同一线。”
陈潇道:“那些红夷大炮想要在草原上发挥效果,只怕不行,主要还是守城。”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红夷大炮往来运输不便,需要及早布置,不过组建的那个燧发枪火铳队,可以机动袭敌,关键时候有着大用。”
原本从濠镜得来的近百支燧发枪,虽然不多,但配合着其他稳定性高的火铳,还是组建了一个营的兵力。
“女真这次的兵力调度情况,可有消息?”陈潇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等草原那边儿的情报。”贾珩摇了摇头,目光凝重,说道:“我猜测,应是倾国而出,这是女真的兴国之战,奴酋定然亲自领兵,八旗尽出,就不知奴酋是在西边儿还是东边儿了。”
所以这一次他带出了京营的九成骑军骁锐,再加上六万步卒,就是为了应对此事。
陈潇清绝玉容之上现出思忖之色,低声说道:“如果同时出兵……”
“对,我现在就担心,女真吞并蒙古与进逼汉土,同时出兵,一旦见我大军出动,就先下手为强,牵制我大汉,那时候就要看宣府方面能否挡住。”贾珩忽而说道。
“北平?”陈潇看向不远处的舆图,低声说道。
贾珩点了点头,看向宣府方向。
……
……
太原府,暮色四合,夜色弥漫了整个苍穹,一轮碧色的朗月洒下清冷月辉,照耀在三晋大地,在府城和鳞次栉比的屋檐檐瓦之上恍若铺上了一层白霜。
亢宅,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自后宅的阁楼上响起。
亢家家主亢以升,此刻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微微打着瞌睡,听着不远处搭就得戏台子上正在唱戏。
唱得是一出《武松打虎》,那武生穿着短打衣裳,手拿哨棒,说着念白,周围不时响起几声铜锣响动。
而亢以升的几房姨太太则是手中捏着葡萄,边看边窃窃私议。
亢以升年岁五十左右,头发灰白,面颊却红润,此刻微微闭上眼睛,身旁的小妾苹娘,容貌较好,年方十六,将剥好的葡萄,递至亢以升嘴里。
“老爷。”这时,管家匆匆近前,在亢以升耳畔低语几句。
亢以升睁开眼眸,凹陷的眼窝中似是射出一道精光,道:“去看看。”
不远处正在听着戏曲的亢家二少爷,亢泽兴,放下手中的酒盅,说道:“爹。”
“兴儿随为父去迎迎。”亢以升摆了摆手,顿时戏曲顿时停止。
晋商八大家之一的平阳府临汾亢家,此家为晋中首富,手下经营米铺无数,可谓家资巨富,相比其他几家还在百万家资,亢家家资达到数千万之数,从大汉开国之时,就主要以作贩盐和米粮等传统商业为主,等到向着女真走私,财富更是迅速累积。
仓廪多至数千,米粮商铺开遍了整个三晋大地。
而亢家家主亢以升,与其二子亢泽兴,如今就在太原府别居。
因为太原府是省府所在,消息也就灵通一些。
厅堂之中——
布政使罗景文与太原知府蒋彦坐在椅子上,也不碰手旁小几上上好的西湖龙井,两人神情澹漠。
“什么风把两位大人吹了过来?”就在这时,亢家家主亢以升,满面笑容地从内堂而入,道:“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说着,近前一揖。
“两位大人深夜造访,不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