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千夫所指”的剧本,已经乱成一团。
现在贾母过来收场,正当结束之时。
贾珩在心里推算了下时间,此刻正是巳时,从他进祠堂,总共没有用一刻钟。
在他心中,上一炷香敬完荣宁二公,以表致意,剩下的就是赶紧“除族籍”,可卿还在家中等候他一起去岳丈大人家归宁。
他为什么要和贾族的老少爷们儿,唇枪舌剑一番呢?
左右……不过是意气之争。
贾母在丫鬟鸳鸯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开口道:“贾珩,你既然貌恭而心不服,又何必行礼?”
显然,贾母这两天也是被某庶孽,激起了和代善公相守之时的记忆,在这一刻也是正色以问。
贾珩抬头看着对面的贾母,说道:“老太太德高望重,珩一直都是服气的,那日老太太公允以断,弥合亲族之仇隙,珩感佩莫名,不可一日或忘,这话,珩也说过,珩自认心口如一,既是如此,为何不行礼?”
对贾母,他心头并无多少恶感。
倒不是因为给了他晴雯。
而是从目前而言,贾母就没有想过用阴招对付他,哪怕是前日进宫告状,他虽不知细情,但事后推测,贾母应该没有在皇太后耳旁给他上眼药。
不管如何,人无害他之意,他何必咄咄逼人?
尊老爱幼,毕竟是……传统美德。
至于贾赦贪财暴虐,贾珍好色凶戾,一个老太太,又能如何?
看《红楼梦》时,就能明显觉得贾母是那种一团和气,会做媳妇儿两头瞒,从不揭开伤疤的那种,几乎没有冷厉待人的一面,除了因为宝玉而方寸失措。
当然,并不是他幼稚的认为,陪同贾府沐风雨数十年如一日的贾母,就是任人揉捏的面团儿。
只是年纪大了,心肠软了,待下以宽,否则也不会任由赖家恶奴欺主。
贾母叹了一口气,知道这是怎么都压不服这个庶孽,方才那句话,她昨晚想到半夜没睡着,才想起老国公年轻时候,这么说过谁?
然后,记得那人恍若被拆穿了面具一般,羞红交加,跪地请罪,这个旁支庶孽……
贾母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心中怎么想,老身也不想知道,如今,你也成家立业,能为愈发大了,宗族容不下你了,你是独门立户也好,还是被除籍也罢,强行捏合在一起,两不相好……”
现在的贾母可以说就是“送瘟神”的态度,甚至已经懒得追究方才贾珩的“无礼”举动,只一心想将这旁枝庶孽赶紧从贾族中送走,自此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