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林外华灯初上,伴随着路过车辆飞驶的光影映射进这条深林密道中,具俊表和简洁静立无言已久。
他那幽黑深邃的双眸隐隐闪烁出犹如夜空繁星般的光芒,而她的水漾美眸隐含一丝莫名笑意,唇角也微微翘起,仿佛为能让他哑口无言而悄然得意着。
“你……你个变态,一直这样瞪着本少爷,都不会累吗?”具俊表情不自禁伸手轻蒙住她的眼,那寂然微笑下的倔强与坚忍,比哭泣更让他难受,他真的受不了了。
现在的她很伤,而这样的伤已非一朝一夕。他就是有这样的感觉,拒她的微笑如此自然,如此恬静,但依然泄露出一些她心底真实的情绪。是的,他后悔了,后悔自己任性地追问,甚至憎恨自己勾起了她不欲人知的伤心过往。
他用力闭闭眼,直至眼眶恢复正常的温度,直至鼻尖的酸涩和心头的钝痛慢慢消散,可一句低语不自不觉溢了出来:“难道你,连喊累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手掌轻掩下的眉毛挑了起来,他听到她不无讥讽地轻笑:“喊了就能不累吗?就像忍痛一样,哭出来就能不痛了吗?既然不能,又何必喊,何必哭?”
具俊表又被噎得哑然失笑,“你真是……变态这样训练你的父母是变态接受这样训练的你更是变态中的变态!”
“哦~~”简洁抬手拨开他的手掌,打开驾驶室坐了进去,“饿了,回去吧。”
具俊表顺从地坐进副驾驶室,“刚才你说的事,我就当没听过,只是——”
“什么?”
“……如果你,感到累了,记得要……要说出来。我会,嗯,我们都在。”具俊表涨红着脸鼓足勇气小小声说道,从未曾想逼出她真实的另一面后自己竟会心疼如斯。现在,纵使他向天借了胆也不敢再深究下去,为她的伤,也为自己的心慌意乱。
简洁正在弄导航系统的手指顿了顿,又发出一声不应不拒的“哦~~”
具俊表半是羞愧半是懊恼地一指头朝她脑门戳了过去,“哦什么哦?忘记怎么说话了?”
“嘻嘻~~”简洁果断改词,利索地转个弯儿开车出林,“螃蟹少爷,咱请你吃大排档,肯赏脸不?”
呼~~~具俊表第一次对她转移话题深表感激,他甩开卷毛学着她那欠抽的语气说道:“才不要!除非你回答本少爷一个问题!”
简洁忍不住翻个白眼喷中文:“我了个去!你有完没完?”
“你才一边去!”虽然会错意,但具俊表竟也接得气势非凡,“书呆妹你很大小眼哦,对宇彬比对我们三个客气多了,为什么?说!”
简洁的哦声刚到嘴边便被他恶狠狠瞪了回去,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螃蟹哥,看来你抗压能力蛮强的嘛。好吧,我说,是因为李民贺。”
打死都没想到竟是这个答案!具俊表讶然追问:“李民贺?!呃,难道他是你朋友?”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看重宋宇彬是因为李民贺是我朋友的缘故?”简洁心中的惊讶程度并不亚于他,以往的某些猜测隐约有了明朗的线索,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笑道,“当然不是,我都不认识他,但托你之福他的大名无人不知,敲我也是个人,而且那天我刚巧远远路过,有看到跳楼那一幕。”
“啊?那你为什么不去救人?”问出口具俊表才觉无稽之极,她都说了只是远远路过,就算她功夫再好也不可能嗖一下就飞过去吧。
“噗!你当我是超人啊?”简洁略感好笑地看他一眼,回想起那天的情形,只是懒懒地扯了扯唇角,“我就直说了吧,我既不可能毫无人性地怂恿他去跳楼,也不会心急火燎赶去救人,因为以当时的距离,嗤,我赶过去只能看到一具尸体。如果那时他真跳了下来,我会毫不犹豫地继续走自己的路。事实上,在看到他被金丝草拉上天台之后我就直接走人了。嗯,我就是个冷血动物,连看热闹的兴致都欠缺。”
具俊表一愣,随即笑道:“冷血动物?不算吧,你只是个性——有些孤僻,冷漠?但你也不像啊,还是只对陌生人而言?”
简洁点头如笑啄米,“不!我是冷血动物,我自认同情心和慈悲心一向匮乏,一般只在极少数情况下才会启动一下下。”
“如果你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呢?应该会救他吧?”具俊表看着挡风玻璃上的她轻声问道,脑海中飞闪过金丝草那张带着疲倦苍白却依旧热情洋溢的脸,心脏惯性地停跳了一拍,只不过这一次却不再传来那股清晰而尖锐的抽痛感了。
简洁歪头想了想,“如果那天我在他身边么,估计我会直接扯住他的腿甩到一旁,再赏他一记手刀劈昏了事。要是他醒了还想继续跳,那我就一直劈一直劈,劈到他要么跑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跳,要么他没力气跳为止。对!就这样,我才懒得扮心理辅导师,最多骂一句‘你有勇气自杀为何没勇气活着继续享受被生活强/奸的乐趣’,然后接着走我的路呗。”
具俊表一边收敛心神听她说,一边以指掩鼻不住偷笑,“你个笨蛋!以后别这么说自己,你并不是真的冷血,你只是太理智,理智得可怕。”就像宋宇彬说的,她看事看人太过通透,有时就显得残忍了。
简洁颇具嘲讽意味地挑了挑眉,“理智?在我的认知里,既然敢混神话学院这种地方就得做足承受诋毁和赞美的心理准备,说得恶毒点,这么点精神压力都扛不住的人即使不在学校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