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五彩华光划破天际,孔雀落在宽阔的平原上。
缓缓向前走去,额头凶鸟拼命的向南方挣扎,他却恍若不觉,只是一步一步,靠近那孤单的身影。
他走上前,从背后拥住他。
那里已经冰冷了。
孔雀发现自己并不难过。
阿惠十年前就应该死去,乾关一战,雀翎夺命,是他亲自动的手。
虽然战后,他强行以命换命,施展妖术将阿惠的伤压住,但他知道,阿惠很痛。
补天丝缝合的伤口不会愈合,日日夜夜都会痛。
那时阿惠就该死了,可是他是只自私的鸟,他求着闹着,救了阿惠。
阿惠醒来时很沉默,最后还是把他抱在怀里,说算了。
如今阿惠死了。
死是阿惠最大的解脱。
死后他不用装着不在乎自己,死后他可以自由的生活,死后他不会再想着我,也不会再和我兵戎相见了。
阿惠,下辈子,你还会不会记得我啊?
记得一只喜欢向你开屏的孔雀?
如果你还是一个人类,我就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阿惠……
他勉强平复自己的心神,孩子不在这里,不过血缘感应,他知道儿子还活着,这个时候,不是慌乱的时候。
他要知道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黑色的眸子移向那杆染血长枪,那里的血迹已经差不多快要干涸。
孔雀伸手弹指,一团晶莹光芒随着他指尖的一滴血液落在那奇形长枪之上。
枪尖立时宝光大盛,红色光华上下流转,映艳他半边脸颊。
万物有灵,此枪是南荒相传至宝,本身已有微弱灵智,又与历代主人心意相通,只要有一点日月精华,就足够他化妖。
虽然这点精华是他准备给孙子用的,但夷召都和豢丹在一起了,孙子什么的暂时就不要想太多了。
他抱起阿惠,缓缓坐下,把头埋进阿惠怀里,听他不会再有的心跳。
一刻之后,那枪尖轻颤,鸣响哀沉,仿佛在追忆自己逝去的主人。
哀鸣渐响,终于,一声刀兵交接之声响起,那长枪消失不见,而在原地,却多出一名七八岁的少女,长发扎成左右两髻,梳成丱(音:贯)发,长着和山君有数分像的面孔,站在那里嘤嘤哭泣。
“你再哭,他也回不来了。”孔雀低声道。
那女孩儿闻言,哭的更凄惨了。
“哭吧,至少,你还可以哭给我看。”孔雀微微一笑,贴着姬惠脸颊,“我不知要何时,才能再哭给他看了。”
“你总在他面前将可怜相。”忻娘一抽一抽的说,“你是坏人,每次你走了,主人就一个在房间里坐到天亮。”
“那是他要赶我走啊。”孔雀笑着笑着眼泪就滑下来,“然后我就在房顶等到天亮。”
“你明明那么死皮赖脸,为什么不能留下。”忻娘抹着眼泪说。
“因为不想他为难啊。”孔雀把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你看,他现在再也不会推开我了,多好。另外,我勉强也算是你半个父亲,别这么无礼啊。”
“父亲……哇,主人死了……”那忻娘扑到他身边大哭。
“真是个爱哭的忻娘。”孔雀揉揉她的脑袋,“好了,把事情从头到尾,一点不少的说给我听。”
“好的。”忻娘很快的说了,她有着很长的记忆,虽然感觉到的只有方寸之间的大小,但她跟在山君身边多年,几乎大小事情都很清楚。
“……然后,轩辕剑将你为主人续命的妖术斩断了,主人死前以血为界,将这中都封印其中,无人可出。”忻娘从怀里拿出一个行子,“这个就是少主的妖丹。”
“妖丹……”孔雀紧紧握着那盒子,感觉其中的气息,那一瞬间,竟觉得比之前与阿惠你死我活更加心痛。
没有人比他理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你竟然没有杀死夷召……你又挖出他的妖丹……
当时做下决定的阿惠是什么心情,孔雀连想也不敢想。
换成是他,就算是儿子也是先掐死了事啊。
阿惠……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儿子被拆的这么七零八落,怎么复原他应有的凤凰真身呢?
只有一个办法才能恢复……阳极真火!
“原来,儿子有凤凰真身么。”孔雀兴奋的在恋人脸上亲了一口,“好阿惠,你废了儿子也没关系,你这样反而让我更有理由了。那个……涅阿枪是吧,真拗口,我就叫你阿枪了。你现在已经是我们妖族的一员,而且刚刚你化妖时,是以我与阿惠的血催化,所以少主也算是你的哥哥,你明白吗?”
“不明白!”阿枪摇头。
“现在呢,为了把少主的凤凰真身找回来,我们必需这样……这样……然后这样……最后……大功告成!明白了吗?”孔雀兴奋道。
“不行不行,你不能这样做,主人才死多久,你不怕他上来找你吗?”阿枪用力摇头,“你个坏人,坏透了!”
“我还怕他不来找我呢。”孔雀眼睛微微眯起,“就是这样,知不知道什么是天道好还,我孔雀的东西,是那么好欠的吗?”
“嘤嘤嘤……主人,你是什么眼光啊——这死鸟要害死少主了。”
“胡说,这是父亲对儿子深深的期待,不这样行吗,这次之后,我保证用鞭子抽死他他也不再去当人。”
“少主不能变成qín_shòu啊,主人会伤心死的……”
“死都死了,再废话我就把你变成原型丢到石头里封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