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琨也同样怔了半晌,尾随的梁管家闯进来,见此场面不禁唏嘘一声:“哎呦呦,这是怎么了!”
叶琨方反过神来,心里暗骂自己想什么呢,忙上前为叶珣松绑,扶着肩膀拉他起来。叶珣哪里领情,费力甩了下胳膊,赌气般自己站起来,弯腰要去整理裤子,险些往前栽去,被叶琨眼疾手快的扶住。
“快过年了,这是在闹什么!”叶启楠不耐烦的嗔怪着,也不知骂的是谁,却上前帮忙搀扶,嘴里吩咐管家:“去拿条被单来。”
挣扎了两分钟无果,叶珣被梁管家拿来的被单裹了一圈,不由分说被叶琨抱回了房间。
待将叶珣放到床上,叶启楠揭开他身上的被单,一道道肿胀渗血的伤痕刺的他心里一通,不禁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叶琨,叶琨正耷拉着眼皮,看不出表情。
叶琨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抬起头,正撞上父亲的眼神,抿着嘴躲闪了几下目光,吩咐正抹着眼泪伺候在一边的小可说:“叫陈大夫来,再去打盆热水。”
叶珣突然撑起身子嘶声的喊:“不,不许去!”
小可抹了把泪刚答应下来,闻声又折回来,无措的不知该听谁的。
“不去便不去吧,去打水拿药来。”叶启楠妥协道,一面安抚着叶珣,让他趴好,扫一眼床边的众人:“都下去罢,别在这围着了。”
“叶琨!”叶琨本赶了下人们一起离开,却被身后的父亲叫住:“去书房等我,有话跟你说。”
叶琨不易察觉的勾了勾嘴角,掩饰了眼底的黯然,颔首应了句:“是。”
叶启楠眼看着叶珣的伤处,碰都不敢去碰,叶珣痛苦的闭着眼,仿佛拼命想要睡过去。小可红着眼睛端热水过来,给叶珣喂了水,又拿毛巾浸了温水拧干。
“我来吧。”叶启楠截过毛巾,托起叶珣的下巴,给他擦了擦脸,然后上药。
“爹,”叶珣重新将脸埋在枕头里,闷声道:“我没事儿,您可千万别问原因。”
“傻东西,爹想知道的事,还等你自己坦白么?”叶启楠佯怒的唬他:“就知道你迟早有一天吃亏,早想管管你了,怪爹心软,盼你能够自己迷途知返,纵容你往歪路上走,却让你哥哥做了这个恶人,都是爹的失职。”
叶珣抬起头,拧着眉心,看向父亲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
“你也不必说什么了,就此收敛,我也不再追究,如果再执迷不悟,爹可真要好好的整治你了。”叶启楠说着,神色一暗,苦笑了摇头说:“你或许觉得,我还能拿你怎样,横不能将你送进监狱……”
“爹……”叶珣嗫嚅着,眼里充满戒备。
“怎么这么看我?”叶启楠叹口气继续说:“你这么想是对的,我注定要原谅你,包容你,替你收拾,为你铺路,因为我是你爹。可是……你这样任性下去,哪一天爹爹不在了,怎么办?这个世道,你该怎么自处?”
叶珣垂下头,又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不会关你杀你,甚至不忍心重责你,但是我得对你负责……”叶启楠犹豫一下,还是撩了狠话:“叶珣,你如果不能跟我做这个保证,我就送你出国,跟着叶启榕一块儿做生意去吧。”
叶珣茫然的抬起头,死咬着嘴唇,盯着父亲看了许久,才流出眼泪来,默默的哭了一会,目光看向窗外。
“珣儿,我不在这时候刺激你,你先自己想想。冷静了,就把这个签了,来告诉爹以后该怎么做。”说着,叶启楠将几页纸搁在床头柜上,起身便出去了,只留了叶珣一个人在屋里。
叶启楠来到书房时叶琨正站在窗台前发呆,竟没能发觉他的到来,书房的门虚掩着,窗户大敞,寒冬腊月里,外面的寒风灌进来,屋里没了半点热气儿。
“这是干什么呢!”叶启楠责怪道:“自虐?”
叶琨方发觉父亲进来,赶忙关了窗,又绕过父亲关了门。叶琨只穿了军常服,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站在窗前这么吹风,说话已有了鼻音:“刚刚太冲动,想冷静冷静。”
“心里乱,吹风就能冷静了?一个两个都跟我别扭。”叶启楠掏出钥匙打开写字台的抽屉,翻出一个牛皮信封摔在桌上,一小沓照片从封口处露出一角,招呼叶琨过来:“自己看看吧。”
叶琨拿起照片翻了翻,暗自倒吸了口气,一张一张,全是叶珣与寿五爷等人来往的证据,有的在舞厅酒楼,有的在室外。
“从下半年起就开始了,他须利用职务之便,保证人家的货在青城地面上畅通无阻,每单交易都能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我知道以后也非常震怒,便着人去查,这笔钱分文不差的流进一个基金会里。”
“基金会?”叶琨诧异的盯着手里的照片,有些清楚有些模糊,记录下叶珣四处辗转逢迎的身影,他冒险参与走私鸦片,为的竟是一笔笔高昂的酬金。
“‘航空救国基金会’,不知你听过没有,是叶珣同航空办的同事一起成立的,拉过赞助,也举办过多次募捐,但成果并不乐观。”叶启楠喟叹道:“青城的财政一向不宽裕,空军耗资巨大,维修、燃料、养护哪一样都是烧钱的事儿,财政没有余钱去填补,叶珣心理着急就走了极端。”
这个结果很是出乎叶琨的意外,他半张着嘴怔了半晌,由衷的感慨:“珣儿这份心,叶琨都望尘莫及。”
“也不要这么说,在其位谋其政,你自有你该操心的方面。”叶启楠摇头感叹:“也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