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琨随叶珣驱车赶到机场时,机场被戒严,已有等候,是父亲的几位旧交,年纪都不算轻,同叶琨一样刚刚重获自由,一早候机场,倒让叶琨叶珣这两兄弟的一阵汗颜,卢秉正也遣了过来接机,保护叶启楠的安全。
叶琨与几位问了好,免不了要寒暄几句,叶珣却显得怔愣,不说话,老实巴交的样子,跟叶琨身后副官一般,场的竟少有注意到他的。
叶琨将叶珣拖到一边问他:“什么时候来的西安?父亲知道么?”
叶珣张了张口,又闭上,没听到似的不理。
叶琨心里全是疑惑,十几天里,西安俨然是一座孤城,交通信号路线全被切断,叶珣是怎么过来的,飞天遁地不成?既然父亲要来,为什么还要与他一前一后?
“叶珣,”叶琨心急,低声斥责他:“跟说话!”
叶珣摇了摇头,还没待叶琨明白,远处父亲的客机缓缓降落,引擎的轰鸣声盖住他们的声音。他们着急往停机坪走去,被地勤拦了,提醒他们不要过去太快,会有危险。
飞机停稳,叶启楠从机舱走出来,众簇拥着他,不知父亲能否一眼看到他们兄弟。许久不见,叶珣有些恍惚,父亲依旧着戎装,披了大氅,精神健烁,步履稳健,仿佛足至之处,就能顶立乾坤。
兄弟二迎上去,叶琨颔首问候:“父亲。”
“父亲”叶珣也跟着唤了声,声音小若蚊蝇。
叶启楠目光从二身上扫过,淡淡的“嗯”一声,便径直走迎着众走去,问候寒暄。两兄弟也只安静的跟身后,令场众频频感叹叶家家风严谨。
却听有反驳调笑:“众位哪里的话,临公亲临西安,未免不掺私情其中吧。”
叶启楠竟自嘲的一笑:“叶某此来西安,担心领袖安危事先,可也不敢否认,两个犬子都西安的缘故。”
们微微一怔,有解围:“‘怜子如何不丈夫’,父母之恩,这些年轻岂会理解。”
众去行辕看望卢先生,卢秉正身体微恙,情绪也不甚稳定,们被拦门外,只召了叶启楠进去叙话,其余各自散了,只留了叶琨叶珣候外厅。
屋内传来老头子阵阵谩骂声,叶珣一惊,他怎么敢辱骂父亲!走近仔细分辨,才知是指责沈司令,许久,才听到父亲断断续续的劝解声。早闻卢秉正骂极狠,再看二哥一副平淡神色,想必习以为常了。
原以为等个把小时便能回去休息,谁知叶琨被传了进去,之后便没了什么声响,隐隐约约的谈话声也听不真切,只留叶珣门外立也不是坐也不安。门外簌簌的飘起雪花,北风打的玻璃窗嘭嘭作响,桌上的茶让侍从换了三四回时,父亲携叶琨从屋中出来,面色不妙,二都不看他,紧步往门外去,军靴橐橐,似昭示主的情绪。
叶珣紧跟上去,为父亲打开车门,林秘书从屋里追出来,说委座吩咐送他们,就要去前面开车,叶珣谢绝了他,这会子,他才不敢跟父亲一并坐后面。
车上三一路无言,临潼到西安有一小时路程,对叶珣来说是极近煎熬了,叶珣面色平静,心中却百转千回,琢磨父亲的郁怒几分冲他,盘算着保身的说辞,分神间,一个急刹车,险些撞上过路的女,女惊吓之余,骂骂咧咧的走远。
叶珣不安的朝后扭头,父亲正闭目养神,全然无视这小小的状况,二哥却一脸责备示意他继续走,便这样,一路熬到接待所。
随来的副官早已等门口,被引到父亲下榻的房间,再等旁们都散尽,关了门,兄弟二才乖乖立一旁听训。
看到父亲愈发阴郁的脸色,叶珣头皮发麻,又见父亲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发觉杯子是空的,带着愠怒重重蹲桌上。叶珣讨巧似的去添水,暖瓶却也是空的,心中暗骂底下不会做事。
“还不下去打水!”叶琨斥他一句,又丢了个眼神。
叶珣茫然退下,心里知道叶琨是有意将他支开,他又岂是那样不仗义的,打了热水,又了折回来。
开门便吓了一跳,父亲手中握了根皮带,叶琨跪着,深埋着的头闻声抬起来,狠剜他一眼,怪他不识趣。
叶启楠却哑然笑了:“怎么,着急了让爹外头动家法,还是想让叶珣一并领教领教?”
叶琨低头不语,叶珣听了心惊,二哥犯了什么错,值得父亲着急这样审贼一般,何况那句“一并领教”是什么意思?
“好,”叶启楠一叠声“好好好,长大了,一个比一个主意正,管不动了,也省得这心力,起来回去休息吧。”
说罢,扔了皮带欲去里间的卧室。
“爹!”叶珣不明白父亲的意思,拉赘亲慌张的认错:“是珣儿的错,珣儿任性胡来了,爹别生气,也别气二哥。”
“父亲!”未等父亲开口训斥,叶琨抢先道:“刚刚临潼行辕,叶琨已经解释过了,余下的,叶琨也想不出,请父亲明示一二。”
叶启楠将手臂从叶珣手里抽出来,踱步冷笑:“如所说,事变当日,是躲衣柜中逃过了追捕。让叶珣听听,他信还是不信。”
又扯上了他,叶珣张张嘴,有些糊涂。
叶启楠负手而立:“不清楚叶琨腹中几曲几折,也枉费生养了这么多年!劝照实交代了,否则,也别想着再进家门,叶家门风尚,没有们这样目无祖规家训的子弟。”
这话说的明白,是要将他们逐出家门。叶珣心里慌张,这事似乎与他无关,可没明白什么状况,就又被连坐。眼见父亲又要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