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女人摔在地上,用力抱住男人的腿,用日语嘤嘤的哀求:“秋元君,请不要,请你留下他!”
“你够了,早知你会离不开他,当初就不该答应交给你!”秋元夹紧怀中的男孩,男孩四五岁大小,穿着长衫小袄,吃了药,闭着眼很安静。
“不能把他送去满洲。”女人用尽力气抓住男人的衣服,“他们会送他去学校,那种学校,不是人呆的地方。他会挨打,中毒,死掉。”
男人鄙夷的看着她:“你别忘了他的身份,劣等的支那人,能为天皇效命是他们的荣幸。”
“不,不行,让我给他洗个澡,再换身衣服。”女人苦苦哀求着:“求求你。”
男孩被扔在地上,卷缩起身子,女人抱起他,嘤嘤的哭着,他喘息极不均匀,是吃药造成的。
“妈妈。”男孩渐渐缓过来,颤抖着小手帮女人抹了眼泪,气息虚弱:“妈妈,我难受,想睡。”
男人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旗袍,麻布料的格子旗袍,厚厚实实的,颜色发旧:“换上它,在外人面前尽量不要开口说话,你中文太差,更不能说日语!城门口查的太严,有照片,还有纺织公司的工人在辨认,我们可能要在城中待几天。安腾将军吩咐先把他送走。”
“是。”女人垂头应着。待秋元拉开门出去,将怀里的孩子抱进浴室,放开热水,让水流盖过自己的声音,硬扶他坐好,使劲椅:“涉,妈妈知道你难受,请你忍一忍,忍一忍。”
“涉,现在咱们要玩一个游戏:一会有人带你走,那是鬼,是坏人,你要假装睡着,要装的很像,就是咱们经常玩的那样,还记得吗?你要偷偷的看,经过城门,看到穿黄绿色军装的军人和黑色制服的警察,你要说几句话,大声喊,你就赢了。妈妈教你几句中国话,你记好了。”
女人用蹩脚的中文在男孩耳边一遍遍重复着,直到男孩完全记下来。
“还没好吗?”秋元拉开门闯进来,看到男孩穿的齐齐整整坐在浴池边,有些愠怒:“还磨蹭什么,来不及了。”
“是。”女人低着头,男孩已经被秋元抢走。
来接男孩的长谷先生来了,他被涉乌亮的眼睛吸引,伸手去捏他的脸蛋,女人抱着涉往后退了半步。长谷贼笑着用流利的中文说:“这孝真漂亮,支那人怎么生的出像女孩一样的男孩子。”
“长谷君,切勿因小失大。”秋元提醒着,他不喜欢长谷娈童的嗜好。转而接过孩子,吩咐妻子给他吃药。
女人应是,碎步去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瓶药粉和一瓶空胶囊,用小匙往胶囊里灌。
“直接喂下去就好了!”秋元没了耐心。
女人在药瓶中空舀一下,药粉只有一点被灌进去,她心里紧张,手有些抖:“太……太苦了他会吐。”
身后响起秋元和长谷的嘲笑声。
女人心惊肉跳,哆嗦着手,险些将胶囊掉在地上。
“足够他乖乖睡一天的,你放心走就是了。”秋元看着男孩将胶囊吃下去。
叶启楠答应了瞿子明和雨萌的婚事,他想不到更好的方法让雨萌从那次伤害中走出来。或许开始一段感情,是疗伤的最好办法:叶瑄这样说。叶启楠答应了,让他们在年前订婚。而叶琨的婚事也被提在年前。南京那边要有得交代,何况叶琨二十八岁,这个年纪还未婚娶的真是不多见了。
三太太红光满面的筹办婚事,叶琨却没甚兴趣,他实在是很忙,卢先生兑现了事变期间的承诺,先前赖着不走的中央军撤出青城,驻防要交接,防务有较大的调整,父亲却突然撒手不管,完全交给他去处理。
三太太将照片拿给叶琨看,依旧是上次的那个女孩子,二十岁左右年纪,三太太说:“人家可等了你半年。”
半年,有多久?之前和爱比尔认识了七年。叶琨甩甩头,端了参汤去父亲房里。
“是你的错就担着,一套套的借口!”父亲正训斥叶珣,想必叶珣又跟他唱对台戏了。
叶琨将参汤递过去,看到桌上扔着一叠纸张和照片。纳闷的问他:“差事出了差错?”
“没有,我哪敢?”叶珣委屈道:“父亲收到省党部送来的文件,是我和沈司令那日在南京的所有行为,比日记还详尽,添油加醋堪比传记”
叶琨翻了翻照片,斜眼剜了叶珣一眼,尽是**,甚者衣冠不整与坐台秀拉拉扯扯的。酒色在父亲眼里最是碰不得。
“逢场作戏罢了。”叶珣嗫嚅的狡辩。
叶启楠将汤碗蹲在桌子上。
“是爹说揭过去就不提的。”叶珣凑上去耍赖。
“滚回房里思过。”叶启楠抬脚踹上他的大腿,叶珣歪了几步才站稳,长舒口气,求之不得般从他们眼前消失。
叶琨看着桌上散落的文件:“南京的意思是……”
叶启楠倍感头疼,冷笑着对叶琨说:“无非是想让我严加管教,不必理会。”
叶琨真有些无奈,父亲一向纵容叶珣,叶珣也渐渐变得恃宠而骄起来,只盼不要闯大祸才好。
正想着,叶珣竟推门闪进来,连敲门都省了,急匆匆道:“二哥!警察厅电话,紧急。”
叶珣猜得出是什么事,大哥说过,破获神秘联络站要当做一等一的大事来看。他追着叶琨下楼,听着他们通电话,心里焦急,来回踱着步。许缘下学回家,蹦蹦跳跳的抱住他,然后又不管不顾的扑向叶琨。叶珣一把抱住她,捂了她的嘴,打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