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忍得这一时,终会有守得云开间月明那日,大丈夫就应像将军这般能屈能伸。”赛天机看向一脸阴云,暴躁的几乎失控的孙九,心底不由生的一阵畏怯,却依旧锲而不舍的开口劝道。
这毕竟是他出的主意,如今落得两面是敌进退维谷得局势,他也是讪讪然,这怎么就会被人下了圈套?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一切时机都恰到好处?分秒不差的一环扣一环,若说是意外太过牵强,打死他也是不信的,若不是意外的话,那问题就来了,到底是谁算计了这一场大戏呢?
孙九狠狠的踹了一脚身边的人,回头冷冷望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夜里觅食不得的凶兽,桀骜而血腥。
“你说是谁?你说是谁!”
“明明都已经将边关的军权交到本将军手里了,她还回来干什么?啊!简直是阴魂不散,她就是不愿别人压她一头,还有这一出空城计,历城一遍勰城一遍,她运筹帷幄一遍元帝又决胜千里一遍,这摆明就是杀威棒,就是她不想让旁人分了她的权。”
孙九一句句字字泣血的喑哑道,恨不能将啖其骨肉,功败垂成的滋味且不说好不好受,只这一遭兴师动众却被人戏耍在股掌之间,就足够让他恨得咬牙切齿了。
瞧见他这副模样,赛天机也不敢再妄言什么,只是心底却对于他的想法存疑,若说这是夜王布下的棋局未免太过专断了,大事之上最忌感情用事,孙九还是有勇无谋,些许小把戏玩的转,却上不得大台面。
最可能布下这局棋的应该是元帝,边关大战之时夜王还在平川,就算是察觉到了异样之处,也是鞭长莫及的,能够及时的洞察一切,早早准备好应对之策的人,只看如今是谁获益最大便可知了。
相比于旁人,他更倾向于这人是承国元帝,这样一切才能说的通,只是此人既然有如此宏图伟略,发现异常之时又如何会放任北襄行事的?若是承国一早抢占先机,北襄也是决然落不得好处的,此事倒着实令人费解。
……
勰城外城门,漠国军队磨刀霍霍,冷冷的紧盯着城中的风吹草动,戚名带着朱越小心翼翼的谨慎行事。
战场上生死一瞬,谁也不会轻易拿自己的性命玩笑儿戏,陛下虽下令命他们带兵围住外城中的北襄军队,却也三令五申的嘱咐,定要等其中一方落败,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出手。
马前斥候远远的跑去,冒死查探里边的动静,一溜烟便没了人影。
戚名沉沉的吸了一口气,端坐马头上耐心的等待消息,不时的侧首看向身边朱越。
“将军可是有事?”朱越被他看了几眼,回过头来拱了拱手,毕恭毕敬的问道。
戚名是心底一时想到了当年杀了朱老元帅的就是里边的北襄军,而领兵的首领孙九也正是历城之战方才崭露头角的,怕他会因为仇人当前忍耐不住,这才多次投以目光。
“无事,你要安心备战,咱们这次要稳扎稳打,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错失良机。”他端着一脸威严的吩咐下去,并没有露出半分心底所想,只是转过去仍旧微微的叹了口气。
“是,一切听凭将军指挥。”朱越扶剑点了点头,面上平静如水,心底却仍旧难免躁动,血脉喷张流淌想要着杀敌报仇的冲动,只是他已经受过教训,如今早已不再不管不顾的行事。
戚名见他当真没有被情绪左右,方才放心的点了点头,想着总算没有辜负陛下的一番心思栽培。
不多时,派出去的斥候中已经有回来的了,脚底踩风一样跑到了他的跟前跪下。
“启禀将军,里边不知为何似乎已经停战了,只是不知到底结果胜负如何?那北襄的军队仍旧困在里边内城外,如今已是一筹莫展。”
斥候极快的将探听到的情况讲了一遍,言毕又一眨眼消失在了原地。
“不打了?”戚名摸了摸胡茬,心底倒是有了几分不解,只觉不知还是不知里边深浅,一时仍在犹豫不决。
“你怎么看?”他将问题抛给一旁朱越,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
“属下认为可以入内一试,毕竟我们身在城门,若是进去发现其中不妥,尽快退出来便是,即使里边情况出乎所料,应也不会中损兵折将。”朱越客观的想了一下其中利害,尽量正色的表达了看法。
戚名沉沉的“嗯”了一身,又在心底考量了一遍,觉得他说的确实也算准确可行,即使里边北襄与承国并在两败俱伤,介时外退出去便好了。
分秒中决断以后,他抬起手来面对大军重重一挥,纵马而前。
大军陆续进入勰城,朱越四下环顾了一圈,见确实没有什么古怪的便紧随着入了其中。
一阵马蹄声方才响过,扬起了一路的尘灰,便有旁人接踵而至。
姑苏亦水早早便等着漠国入局了,只要他们也入了勰城,这可就当真成了瓮中之鳖任人宰杀了。
寒歌陌一心只想着不让北襄占到便宜,可终归是棋差一招,他定然没有想到,这一切根本就不是她布下的局,背后另有他人操控。
就是这一点的不备,成了她钻空子的好时机,不知得到这个消息,他可还能在黔城安然无忧的坐着喝茶?
姑苏亦水想着不由得一声嗤笑,寒歌陌一心只想着她背弃约定,出手相助承国之事了,便觉得竹林外的毒药与今日的出其不意,都是她一早谋划好的东西,这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毫无迟疑的命人入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