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杀到了南京,朱由菘逃跑至太平,赵之龙、王铎、钱谦益投降。消息传到北京,上下一片欢腾。福临仔细看了折子,发现多铎并没有滥杀,才松了一口气。
自从那日和多尔衮撒娇后,福临能感觉到多尔衮明显的变化。这个从来没有过当父亲经验的男人,似乎把一腔热情洒在了这个孩子身上,有些笨拙的表现着自己的感情。例如,现在天气逐渐炎热,可早晚还是有些凉,多尔衮会伸手捏捏福临穿的衣服,然后唠叨几句穿得少了之类,有时候甚至比布木布泰还要罗嗦。
宋权提出了“治平三策”,福临在朝堂上规定,凡是故明王室来降的人,都不会夺爵,反而会荣养。同时,还下令各衙门官员照旧录用,和满官一起办事。这些命令一条一条的下来,且都是以福临的名义,朝堂上长眼睛的人都发现了摄政王和惺帝的关系似乎有些转变。
就连摄政王府的小玉儿都感觉到了不同。不管受不受宠,她都是摄政王福晋,命妇们对她都是只有讨好的,她这里甚至比两宫太后还要热闹。她很是以这种感觉为荣,太后又怎么样,太后的儿子还不是被她的丈夫压得死死的?
可现在,摄政王似乎在将权力一点点的往惺帝的手上转移,朝堂和内室往往是相通的,朝臣们开始观望,同时也约束自己的夫人们谨慎行动。小玉儿这里顿时冷清了几分。
“多尔衮,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玉儿觉得异常委屈。她没有丈夫的宠爱就算了,现在就连权势都少了,难道那个女人就这么好吗,丈夫居然为了她可以放弃这么多?
多尔衮被这没头没脑的一问有些奇怪:“到底怎么了,有谁敢欺负你吗?”
小玉儿更加不乐意了:“你是不是可以为了她随时去死啊?她让你放权就放权,她让你跳河你是不是就跳河啊!”
多尔衮这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朝堂上的事情他也懒得跟家里解释,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你不懂的。”
“我不懂,她懂对不对?”小玉儿越发的生气,步步紧逼,“所以你整天在宫里,根本就不愿意回家,你就是为了和她在一起对不对?”
“别闹了。”多尔衮只觉得疲惫。他放权给福临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总有一天他要退下来的,让皇帝早点熟悉政事才是他应该做的。
小玉儿并不是一个有着敏锐政治嗅觉的人,更多的只是一个小女人,将自己的一生寄托在丈夫的身上。她拉着多尔衮的袖口:“你告诉我你不是为了她,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多尔衮心里一软,柔声道:“我当然不是为了她。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这样啊,”小玉儿松开了手,挂上一抹笑,“你看,你没事就这么骗骗我,不是很好吗?”
多尔衮不由得开始烦躁。他还是很有数的,吏部官员的任免和兵部的事务都牢牢的握在手里,而且,这次真的和玉儿无关,家里的女人怎么会这么多意见呢?
“我还有些事,你先歇息吧。”多尔衮对小玉儿胡乱点了个头,便去了书房,没有注意到自家福晋瞬间变得惨白的脸。
其实,不单单是小玉儿这么想,朝堂上关于摄政王放权的猜测就没有停止过。济尔哈朗连夜去和豪格商量,慢慢的,京里便起了闲言碎语,将多尔衮和圣母皇太后联系在了一起。这种关系到皇家*的事情最是有市场了,很快又有人挖出了摄政王和皇太后很早就认识的旧闻,在有心人的推动下,甚至还有人编了书,在酒馆里面招揽生意。
消息很快也传到了福临和多尔衮的耳朵里。多尔衮气得满脸通红,狠狠的一拍桌子:“不过略微有些胜仗罢了,这些人便开始争好处!”
福临却笑了笑。流言里面,他被立为太子以及之后的即位完全是多尔衮的功劳,为了答谢多尔衮,太后用了肉弹策略,至于他这个皇帝,则完全成了傀儡。
“叔父稍安勿躁,反正又没有指名道姓,怕什么呢。”
多尔衮叹一口气:“皇上年幼,不知道流言的厉害。若是再夸大下去,恐怕对太后不利。”
“左不过是那些人呗。”福临撇撇嘴。
自从设立了上下四旗之后,下四旗的人很是不满。圈地的时候,发好处的时候,都是两黄两白吃肉,剩下的喝汤。多尔衮在下四旗里面的口碑一下子跌到了负值,并且还有继续下跌的趋势。而摄政王轶事一二三一出来,下四旗更是炸开了锅。
“居然用这种法子来为难我,以为我不敢杀人吗?”多尔衮板着一张脸,语气有些肃杀。
福临并没有反对。对他来说,这种举动又能抑制流言四起,又能除去一些不安定分子,还不用自己出手,一举几得。
多尔衮这次下了狠手。五月底,多尔衮在朝堂上公然提议罢免诸王贝勒等办理部、院事务。之前,福临已经和多尔衮合谋,将六部总理大臣的宝座从诸王和贝勒手里抢了过来,现在更是不让他们插手六部的事务,重新设立六部尚书,并规定六部尚书有事不决的时候,向皇上和摄政王请示即可。
刺儿头阿济格在外出征,两黄两白旗的人不会有异议,正蓝旗由于豪格被贬也落到了多尔衮手上,代善更是老好人,济尔哈朗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愤愤的答应了下来。
接着,多尔衮又从经济上入手。之前八旗抢了东西,都是自己归自己的,后来皇太极进行了改革,实行财物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