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何修宜靠墙根蹲着,配合着教科书式的“农民揣”,正自苦恼不已。
忽然,他察觉到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一仰头,就见一个穿着破棉袄的柴火妞,正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自己。
“何修宜?”柴火妞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以只有他二人之间才能听见的音量。
何修宜一直对外谎称自己名叫王业辉,忽然有人叫出了自己的真名,乍听之下,不禁一阵慌乱。
尽管他已经竭力控制住自己的神情,不让慌乱的神情外露,可他的眼神还是出卖了自己。
其实,他应该庆幸的。要是他敢演技炸裂,表现得毫无触动,那么等待着他的,就将是来自某柴火妞的一记手刀。
确认过眼神,盛思源就挨着何修宜蹲下,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给他听,并出示了陈登平的手表作为辅证。
听说盛思源是来救自己的,何修宜激动之余,又觉得陈登平那货不靠谱——居然让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来,这是救人呢,还是送死呢?
盛思源才不管何修宜怎么想,见他还磨磨叽叽的蹲地上不肯起来,直接站起身来,拽着他的胳膊就走。
盛思源转了一圈,找到了林玮琦,就要想办法带他一道出去。
“等等,等等,”林玮琦不肯立刻就走,拉着盛思源说,“姐,咱吃完了午饭再走吧。”
盛思源就用看智障的眼神瞪着林玮琦。
“我打听过了,今儿个收容所供应羊杂汤,”说到这儿,林玮琦表情狰狞,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用料十足的羊杂汤!”
盛思源一怔,脱口而出:“该不会是……”
“就是的呀。”林玮琦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去后院看过,院子中央支起了一口好大的锅。虽然没看到那几袋下水,可锅旁边停着的,分明就是苏大叔借给我的车。”
“行了行了,给我小声点。”盛思源狠狠剜了他一眼,“这才多大点事儿啊?居然哭哭啼啼的,瞧你那点子出息!”
盛思源就是林玮琦的克星,刚刚还凶悍得跟只小老虎似的林玮琦,被她这么一凶,立刻乖顺得像只小猫咪,老老实实团在一旁不吱声了。
盛思源目光闪了闪,心念微动,便不再急吼吼地要走了,而是领着一大一小俩男人,不声不响地混进了后院里。
别误会,盛思源可不是来喝汤的,她是来搞破坏的。
当那口大铁锅里的羊杂汤熬成了奶白色,咕咕直往外头冒香气时,整个收容所里的盲流都自发聚集到了后院。
刚刚收容所的领导们可是说了,今儿个从黑市上缴获了一大批羊下水,这本不关咱这些盲流什么事儿,可看咱可怜,就一斤不留,全下锅熬成汤,让咱可劲儿的造。
至于说收容所,这一负责监管盲流的机构,怎么就忽然串行,跑去稽查黑市了呢?
这些风餐露宿的盲流们懒得多想,他们一个个的,正忙着用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紧盯着那口锅不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