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晴的那些话,几乎解除了我心中对林菀的所有疑惑,而且更加坚定了我去寻找她的决心。
可是,我没有任何头绪。
虽然墨歌给我大开方便之门,但终究一切终究只能碰运气。
斩首行动,在几天后的早晨悄悄展开,我们这一批人,是z市最后决战的先行者,而我们的行动,为了安全起见,一切都在秘密中进行,没有人为我们送行,没有人为我们呐喊助威、叫好鼓劲,我们离开基地的片刻,甚至连老兵们的例行出操都没有开始。
这仿佛意味着,我们即便是曝尸荒野,也没有人会知道,没有人会多看一眼,没有人,会多说一句什么。
我们甚至不是从冲锋口离开的基地,而是从一层的秘密通道离开的。
离岸大桥旁边有一辆普通的商务车等待,我们八个人,刚好塞满了商务车。
我们这幅样子,根本不像是执行任务的特工,反而更像是一群去约架的黑社会成员。
商务车飞速的形势过离岸大桥,接着向南疾驰,将我们送过了滨海公路。
远远的,我看见了z市的前哨基地,也就是免税大楼,那大楼在春天的一片阴郁与连绵的细雨中矗立,甚至有几分摇摇欲坠之感。
城市依旧寂静,虽然已经出了基地,却还是感受不到分毫的轻松。
这对岸城市里的空气,甚至比安逸闲适的基地里更加压抑。
我身旁,奕天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铁罐子来,拔掉瓶塞,闻了闻,露出满足的表情来,还哈哈一笑。
“不是吧你……”林前在一旁蹙眉道,“喝早酒啊你这是?”
“这才五点呢。”黄倩笑着说,“一大早喝酒你不怕上头?”
奕天好像根本没听见,仰头一灌,说:“谁阻止我喝酒,谁他妈就是不想这次斩首行动取得胜利!”
“上纲上线啊!”何凡淡淡说道,“你在基地里憋坏了吧?”
“喝止是憋坏了。”奕天喝完酒,“啊”地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说道,“你们知道最难受的是什么么?是基地明明就有酒水供应机,可偏偏下什么禁酒令……就是不许士兵喝酒,妈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凭什么当官的就可以喝?”
“我好像也没见过当官的喝酒吧?”我侧脸说道。
“谁说没有,我就见过邵光义长官喝酒。”奕天说。
“这个我可以证明。”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李进转过脸来,说,“不止邵光义长官,其实基地的大部分长官都会喝酒,除了张楚。”
“墨歌也喝酒?”我不由得问道。
“酒量肯定比你好。”李进笑着说。
“为什么?”我皱眉问道。
“因为疼。”李进说。
“疼?”
“对,因为浓缩液的排异反应,疼。”李进说,“自从基地禁止使用乙醚止痛之后,很多士兵都开始喝酒了……后来又下了禁酒令,主要是担心士兵们借酒壮胆寻衅滋事……不过对军官就没有什么限制了,他们要保持威严、保持镇定,如果露出被浓缩液折磨得生不如死的表情来,那肯定会颜面尽失的。”
“这样……”我心中不由得有些忧虑。
“嘁。”黄倩两手抱在脑后,说,“这叫什么理由,咱们注射浓缩液也疼的要命,以前我一个月最疼的几天是来大姨妈的那几天,现在最疼的是排异反应那几天,大姨妈什么的都成了浮云了。”
“噗……”何凡不由得笑出声来。
“笑你三闺女!”黄倩怒道,“我每个月捏你的蛋连捏一个礼拜你试试爽不爽……”
“话不能这么说……”眼看着那两人又要开始抬杠,临近却说道,“我们的痛楚,比之那些当官的其实要小很多……当然,楚庭生不一定……”
“那是,楚庭生也是当官的么,要跟那些老家伙共进退。”黄倩嘲讽道。
我双眼一翻,尴尬无比。
李进没理会黄倩的挖苦,说:“其实张楚、墨歌他们,和我们年纪差距不大吧?墨歌年纪好像比在座的好几个人都小。”
“她看起来的确很年轻……”林前说,“要不是每天一脸顽固的样子,我早就拿下她了。”
“闭嘴……”我不由得心里一阵不快。
“嘿嘿,有人不开心了。”林前在我脑后拍了一下。
李进是个话题引导者,急忙又把话题拉回到正轨上,说:“但是那些军官们,他们注射浓缩液的批次却比我们早,这意味着他们注射的浓缩液是尚未改良的早期浓缩液,比我们注射的危险性要大得多,据我所知,那个时候,注射浓缩液之后,有至少百分之十左右的人是会被淘汰的。”
“淘汰?”
“嗯,就是死。”李进说,“有很多人受不了伊波拉病毒的折磨,或流血过多而死,或者活活疼死,甚至有的自杀、心脏病发作、产生幻觉活活把自己吓死,这都说不准。那个时候的浓缩液注射完了之后,等于整个人都要忍受一遍伊波拉出血热,这才算是过了第一关。这其后,几乎每隔一个月或几个月,都会有一次大的排异反应。这也是为什么乙醚止痛在那个时候突然流行了起来的缘故。”
“这么说来咱们幸运的很啊。”奕天继续喝酒。
“嗯……以后的浓缩液,会越来越安全……”李进说。
“我倒是宁愿不要再有人注射什么浓缩液了。”我笑了笑,“好好的人类不做,做什么半人半兽的玩意儿呢?”
我的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