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
银色的劳斯莱斯像黑暗中的一条雪狼,在夜幕中穿行。
喻言静静地看着车窗外面,一句话都不说,表情显得呆滞木然,看不出任何伤心,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司空昊也只是紧紧抿着嘴唇目视前方,偶尔打一打方向盘,车里面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直到看到一块“前方施工”的路牌,司空昊才一个刹车,蓦然将车停了下来。
喻言一个冷不防,身子猛然前倾,却没像从前一样对司空昊发火,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开口,“我饿了。”
司空昊没理她,面色沉静地坐在车里面不说话。
喻言等了半天也等不到他的回答,又重复了一遍,“我饿了,要吃东西。”
司空昊的目光淡淡略过喻言的脸,“我又没拦着你。”
喻言微微咽了口吐沫,呼出一口气,“没带钱。”
男人抿了抿嘴唇,什么也没说,直接重新发动了车子,调转车头,向来时的方向开去……
亚加尔西餐厅里,司空昊特地要了一整层楼的包房。
亚加尔新来的小服务生彬彬有礼地站在二人面前,“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呢?”
喻言坐在餐桌前,连脸都没转,只是伸出一只小手来一比划,“六份西冷牛排。”
小服务生眨了眨眼睛,“额,请问,是二位要吃么?”
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不是,就我一个。”
小服务生在嘴边的微笑顿时僵住了,有些尴尬地看了司空昊一眼,像是求证,更像是求助。
司空昊看到小服务生看他,立即微微蹙眉,“她要六份西冷牛排,没听到么?”
小服务生心里立即打了个哆嗦,面前坐着的人可不好惹,万一他一不高兴,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丢了工作。
想到这里,小服务生再也不敢多问,态度变得更加客气,“是,请问二位还需要些什么吗?”
司空昊看着喻言的样子,刚想开口,忽然听到她又说道,“十杯白兰地。”
服务生顿时有些哑口无言,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从来也没有客人这样点过餐,这算是什么配搭,不仅如此,竟然还点这么多!
司空昊的目光淡淡扫了服务生一眼,“给她白兰地。”
服务生只好满心疑惑地应了一声走了出去,走出去的那一刹那,长长呼了一口气,就像总算受刑完毕一样。
不一会儿,喻言点的餐就被端了上来,她拿起刀叉,胡乱切了两下,就往嘴里塞。
司空昊静静地看着她吃完一整盘牛排,又拿起另外一盘,不一会儿,三盘牛排已经全都被她塞进了肚子里。
男人嘴角浮起一丝戏谑,“真没想到。”
喻言一边拼命往自己的嘴里塞着食物,一边白了司空昊一眼,“不就是今天让你帮我付个钱么,怎么,还怕我不还你钱!我要不还,你回去直接找谢少……”
“贤”字还没有说出口,喻言的心忽然又被戳了一下,恨不得立即吞掉自己的舌头,直接端起一杯白兰地,仰着头灌了下去。
她不是很喜欢喝酒,尤其是烈酒,平时更是少碰,今天这样忽然猛灌下去一杯,等她放下杯子的时候,已经被呛得眼泪在眼圈里面打转,脸色也变得红扑扑的。
她不禁吸了吸鼻子,拿起了第四份牛排,一边吃着,一边喝着白兰地。
不知不觉,白兰地已经被她喝下去了三杯。
三杯烈酒下肚之后,喻言已经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她顶着着喉咙都在冒火的感觉,正想拿起第四杯,司空昊的大手却一把按在她的手上。
喻言沿着司空昊覆在自己手上的手看向他的俊脸,冷冷地,“拿开。”
司空昊紧紧凝视着她,一声不响地将她压在酒杯上的手指一只一只掰开,自己拿过那杯酒,送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
喻言看着司空昊咽下那杯白兰地时滚动的喉结,不知是突然悲从中来,还是酒劲的作用,忍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滚落了下来,顺着脸颊啪嗒啪嗒掉在桌布上。
司空昊看着她簌簌而落的眼泪,眉头紧蹙,紧紧攥了攥拳头,又拿起桌子上一杯白兰地,仰头喝掉。
紧接着,一杯又一杯。
喻言一动不动地看着男人将桌子上的酒喝得只剩下两杯,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流泪。
司空昊放下手中地酒杯,目光灼灼地看着喻言,又端起一杯酒,喻言和他对视着,端起桌子上的最后一杯酒。
两个人互看一眼,静静扬起手,目光紧紧地落在对方身上,将最后一杯酒喝干。
喻言突然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起来,整个人已经有些摇晃,大声喊道:“再来十杯白兰地!”
司空昊紧紧抿唇,眯起眼睛看她,声音低沉地吼道:“够了!”
喻言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他,嘴角挂着自嘲的微笑,“我喝我的,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管我?”
司空昊紧紧握着拳头看着她,“我不能管你,你希望谁来管你!谢少贤么?你现在打电话让他来啊!”
喻言的心顿时就像被戳了个大窟窿,鲜血不停地往外流,她抹了抹眼泪,“你住口,不许你说他的名字,你没资格!”
司空昊抿了抿嘴唇,“我没资格说他的名字,没资格陪在你身边,没资格照顾你,那个有资格的人现在又在哪里!”
喻言的嘴角再也不能假装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