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我还在睡觉,老板打来电话,说有个客户打电话来,说有个店铺要装修,让我赶紧去公司一趟。
今天是星期一,我们干这行的休息时间都是和国家节假日错开的,别人上班的时候我们休息,我们上班的时候别人休息。
我有些纳闷,好好的休假一天都不行,不过这个月是装修淡季,能有几个单子也算运气好。
我们公司在市区体育馆附近,在一个小区楼下的店面里。
到了公司,老板和老刘都没来,其实公司也就五个人,除了我和老板,还有两个监理和一个实习生。
门是开着的,我喊了两声没人答应,正觉得纳闷,卫生间的门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
这人个子挺高,穿着件白衬衫,大热天的还是长袖的,头发剪着一个寸头,看见我来了,也没搭理我,就坐在沙发上自己泡起茶来。
我也跟了过去,发现这小子长得还挺俊,皮肤很白,就是板着一张脸。
“你好啊,我是这边设计师小林,你是?”
“我是前天来应聘过的,我姓葛。”那人没看我,回了一声。
“葛优的葛啊?”
没想到老板又请了一个设计师,看来以后我就不用那么忙了。
我这人嘴巴闲不住,想和他聊聊天,但他答得有一句没一句的,我觉得没什么意思,也就住了嘴。十分钟后老刘过来了,喝了几口茶,然后丢了一张纸条给我,上面是店铺的地址,让我和小葛过去看一下。
地址在离公司不远处的一条街上,这条街靠近一个广场,大多都是市民集资盖起来的民房,都是火柴盒的形状,下面是一排排的店铺,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基本没人在这点逛街,那个店铺就在拐角处。
估计我的车太紧迫了,两个头次见面的人挤在闷热的车里,不说话倒是挺尴尬,所以当我开启话痨模式后,小葛终于接起我的话来,他比我大两岁,是云南人,我开玩笑拍拍他的肩膀,对他道:“葛字挺难念的,你比我大,就叫你小哥吧。”
他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
行吧,小哥这人还挺酷的。
到了之后,小哥把卷闸门拉起来,拿出一包十五块的万宝路,给了我一根,我百般无聊的蹲在门口抽烟,看他自己钻了进去。
“这是干啥呢?”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从右边的店里走了出来,看了看拉开的卷闸门,问我道。
“做装修的。”我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这边晚上人应该挺多吧?”
“又要装修啊?”那大姐似乎很惊讶。
“是啊,怎么了?”我扭头往里面已经把灯开了起来,店里面只剩下墙壁靠着的两个博古架和几把木头椅,除此之外就是角落里钉在墙上的一个佛龛,上面只剩下个香炉,大概是前任主人又把这尊神请走了,我接着问道:“这家店转过很多人了?”
“哎呀,岂止是很多人,”大姐凑近了我,一副八卦的样子,“悄悄告诉你,这店呀,可是鬼店。”
“鬼店?”
我正准备搭话时,小哥从店里走了出来,眯着眼睛喃喃道。
难道小哥入行不久,这都不知道?于是我给他解释起来。
鬼店并不是说店里闹鬼怎么的,只是说这家店的位置不好,在这里做生意,不出三个月就关门,其实开店做生意,跟店铺的选址、针对人群、人流量等都有关,但有的店就是这样,明明是在挺不错的地段,卖的东西和服务也不差,偏偏就是做不起来,几个月就支撑不下去了,只好转让掉,再接下来的经营者即使重新装修开业,也同样只有倒闭的命。
听完我的解释,小哥只是摇摇头,啪嗒点了根烟,看了我一眼,冷笑道:“这哪里是什么‘鬼店’,这可是真正的鬼店。”
我有些奇怪,那大姐和我一样,大概也不了解小哥的意思,对我继续说道:“这店呐,是个小学校长买的,好像是心祺小学的,叫什么张昭凤,隔三个月就贴个招租告示,一直都在租人,来来去去换的店名我都数不清了,不过最近听说犯事被抓走了,现在应该都是他的老婆在管事。”
我还在寻思小哥的话,觉得他这人说话挺怪的,看了一眼周遭,发现这店其实和其它店面没什么差别,就是在拐角处而已,再仔细一看,才发现了一点。
对面的楼房长度比这边短多了,都是长方形的,所以四边都是九十度的直墙角,有一个墙角正好对着这店的正中,这完全可以称之为“角煞”。在风水学里,尖形成角之物形成的气场是危险的,就像有人拿了一把匕首,把匕尖对着你,想想就觉得浑身冒冷汗,这种情况下对人的气场冲击很大,伤财破灾是难免的。
可我一直坚信自己是唯物主义者,这些东西也就拿来哄哄客户而已,没想到小哥也这么迷信。
这样想着,我也进了店里,准备拍几张照片回去,做设计的时候好参照。
这店本来是一层结构,但可能楼层较高,最后面的半截用钢槽做了个阁楼,楼梯已经被拆掉了,只剩下一把消防梯,我看一楼也没什么好看的,到配电箱里拉下了阁楼的照明开关,却发现从楼梯口里望上去也没看见亮光,大概是坏掉了。
我掏出手机,打开了闪光灯,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一上去我就心惊肉跳起来,不是因为太黑了,而是上面的温度,夏天在这样的小空间,竟然冷飕飕的,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