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坚被父亲打的背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鞭笞的伤痕布满了整个背部。好歹钟合还给儿子留了几分颜面,没有伤及脸面。但是那一顿鞭笞却是真的下了狠劲。
守夜的竖仆跪在钟坚的寝席边,夜深了,寝室里只点着一盏豆灯。竖仆跪在一边脑袋和雏鸡啄食一样,一下一下的就朝前头小小的冲。席上趴着的钟坚皱眉从昏睡中醒来,口中呻*吟一声。他稍稍一动,就被背上的伤口给扯的火烧一样的痛。
“来人……”他嘴唇干裂,嘶哑的唤道。
竖仆一个俯冲头咚的一下撞到地面上,竖仆疼的呲牙咧嘴。他还来不及揉头上撞出来的那个大包,就见到钟坚趴在席上睁着眼睛望着自己。
竖仆吓得差点就跪在地上没头没脑的磕头讨饶,结果钟坚根本就没有看竖仆磕头的兴致。
“酒,给我酒……”钟坚背上有伤,说话都废力气。
“酒?”竖仆顿在那里,“少主背上有伤,喝酒难以痊愈,不如喝水吧?”
钟坚在席上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竖仆赶紧去端来装着温水的被卮送到钟坚的唇边,喝了水干裂的嘴唇得到了滋润。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拿酒来,我不喝。闻闻。”
钟坚的命令竖仆也难以违抗,又听到他说只是闻闻。也只好拿来装了一半的青铜酒爵。
“少主闻闻就好,不要喝。”竖仆将手里的酒爵小心翼翼的放到钟坚的手中。钟坚嗅着杯中淡淡的酒香,双手几乎在哆嗦。昏睡的时候没有知觉,但是等到醒来,背上的痛楚便是一阵接着一阵。半点都不叫他安宁一会。
“今日,今日外面怎样了?”他不得不说些话好让自己好过一些。
“奴也不知。少主要不明日将家老唤来询问?”竖仆哪里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钟坚听了摇了摇头,他嗅着怀中米酒的方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同行的同僚倒还厚道,再加上当时钟坚跳车未遂。车上的同僚将钟坚按下来,和王孙的马车一道一路飞驰进了楚国的边境。之后这件事也是只告诉了钟合一人。
毕竟钟坚家族在楚国也是大族,而且和王室也有联姻,卖个人情也是不错的。
钟合听后大怒,把钟坚绑来便是一番鞭笞。钟合这一次是下了狠手,钟坚背上的伤口痛到了最后就变成了麻木。
他手里的青铜酒爵慢慢的倾斜下去,最终掉在地上。竖仆只听得沉闷一声响,那只原本还拿在钟坚手里的那种青铜酒爵已经倒在地上。里面的酒液也留了出来,酒香四溢。
竖仆被酒香引得肚子里的虫咕咕叫,慌的赶紧将肚子捂住。他偷偷去打量席上躺着的人,发现钟坚双目合上,呼吸均匀,又是睡过去了。
竖仆膝行过去将地上抹干净,将酒爵收起来,又老老实实的跪坐守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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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宫上下知晓越女得宠,如今西施怀孕,也有有心人想着夫差会不会转宠他人。毕竟重身的妇人是不可能去侍寝,之前越女把夫差霸得太厉害,如今两人先后怀孕,几乎能空出一年多之久。
这可不让那些妾侍们蠢蠢欲动么?
修明渡过前三个月的不安稳的月份,肚子看着一日比一日大,但是却是安静不下来的性子。喜欢到处转悠,因为夷光的胎还未安下来,她干脆就自己坐着马车到夷光的宫室里去。
夷光自从被诊出有孕的这两月,奉上来的肉食只多不少。那些寺人侍女们巴不得夷光能多吃,再多吃一些。好对腹中的小公子有好处。
夷光却是心里头有着事情,她算算时间,和钟坚和夫差前后不到半个月,她自己都有些头晕。那么去问疾医?她还不想去送死。
结果想来想去,最后心力一发狠。反正这个孩子不管怎么样,只要生下来那就只能是夫差的孩子。吴国的公子。
想明白之后,她也能把那样肉羹给吃下去。反正没必要亏待自己,至于孩子的事情,等生下来再说。
也是夷光运气好,她的反应并不和修明那样头三月吐得一塌糊涂,除了有些见不得腥味以外,那些肉她还是吃的很欢。用蜂蜜涂了放在火上烤,金黄黄的看着就有食欲。
修明一来看到的就是夷光白里透红的好气色,只有吃好睡饱身体好了,肤色才会从里到外的剔透好看。不是光靠那些香脂就能抹出来的。
修明瞧着她的面色直点头,“这才好,看着就好。”
夷光见着修明挺着一个肚子都还能又到她这里来,赶紧叫侍女将一个厚茵席搬上来。修明一见到厚厚的茵席,眉头就皱了,“天热,暑气重。你倒是狠心。”
“室中有冰,瞧,那么大一个冰鉴呢。”夷光下巴朝着放置在宫室内角落里的冰块扬了扬。因为怀孕,宫室里也不敢多用,一只三足鼎内放置着冬日里就收集来的冰块。宫室内不说冷如秋冬,但也比外头舒适不少。
修明哼哼唧唧的,直到侍女给她奉上一杯温热的蜜水,她才安静下来。身旁早就有放置了让她靠着的凭几,修明喝完杯卮中的蜜水,就靠在凭几上和夷光说起后寝里的那些事情来了。
“那些妾侍,当初你我受宠的时候,她们使劲的为难我们。如今我们重身,她们倒是撕破脸斗起来了。”修明这句话说得是颇有些得意的。后寝里除非是出自一国的滕妇,不然彼此之间能心平气和的笑一笑就不错了。
“她们开始争了?”夷光笑笑,“没用。”在她们进来之前,也没听到过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