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对着贾琏喝道:“琏儿,你老子喝高了,早些送他回去歇着去吧。”
贾琏走上前几步,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贾赦嗤笑一声:“喝多了也好,没喝多了也好,有些问题还是要放在桌子上说一说的,大家心里都有个数才好,琏儿去门口迎一下你二叔和珍哥。”
贾琏此时成了夹心饼干,两边都吃罪不起,一个是阖府最最贵的老太太,一个是自己的便宜老爹,一双眼睛滴溜溜转,贾赦揣了一脚贾琏:“还不快去,干站着充哪门子的影壁呢。”贾琏抬头瞧了几眼贾母,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贾母眉心隐隐一跳,情况很是不对劲,瞥了几眼低着脑袋,看脚尖的黛玉,扫了一眼有恃无恐的贾赦。
贾赦拽了一把椅子过来,一屁股坐在上面,翘着二郎腿,一抖一抖的,很是嚣张。心里冷笑,他二大爷的,早该这样得瑟一回了,还好琏儿脑子转的快,说是只要自己手里有“尚方宝剑”不敢给脸色瞧。
没多一会儿功夫,贾琏迎了贾政同贾珍进来,刚撩起帘子,便听见贾母愤怒说道:“反了你,你跑我我屋子里呈什么威风,还不快滚了出去。”
贾赦回道:“一把椅子都坐不得不成,且不说我袭了爵,将来家里这些东西都是我的,就是那些奴仆们也属于我的。”
贾政是个孝子,每日必来贾母这里晨昏定省,风雨不落,素来讨的贾母欢喜,在贾琏看来这位也是个深藏不露有本事的主,不然也不会占了原本属于大房的荣禧堂,且住的心安理得,丝毫不愧疚。
贾政咳嗽了声,走上前给贾母请了安后笑道:“老太太且别生气,别伤着身体了。”贾母见到小儿子来了后,心情好了许多,含笑点了点头。
贾政对着贾赦行了一礼,笑道:“大哥,这家将来肯定是属于你的,谁也占不去的,这椅子自然是坐得。母亲身子刚好,我们做儿子的应该孝敬母亲才是,你有事只管叫弟弟过去便是,何苦劳累母亲老人家呢?”
话中虽无半点指责的意思,不过句句却含沙射影直指贾赦不孝惹老太太生气。
贾赦冷笑,鼻子一哼,起身将椅子挪了个地,大咧咧的坐下,指了指对过椅子:“珍哥儿,你是族长,今儿有件事非得请你出面不可。”
贾珍心中郁闷的要死,本在家中玩的正开心,被贾赦打发了个小厮叫了过来,又遇见这尴尬的事,心中后悔不跌,跑这一趟,对着贾母等人行礼后,见贾母点头才敢坐下。
几人全部落座后,贾赦才开口道:“说起这规矩,我们家也该好好的管管了,若是真的传出去,那才是让外人看笑话呢。”
贾母冷笑:“你有话就快点儿说,别在这里没大没小的没个分寸,没事趁早给我家去挺着去。”
贾赦冷哼:“是你让我说规矩分寸的,我还真的好好说上几句呢,当今以孝治天下,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可你们瞅瞅我们府里都成什么样了,规矩也太过稀疏的很。远的不说姑奶奶才去了没多久,你们就让林丫头从角门进呢,亏的当年姑爷性子好在的时候没同咱们家计较,如今姑老爷也去了,你们有哪个替林丫头想过,穿红带绿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酒宴什么的一个都没落下,可有将林丫头当自己人。哎,若不是姑老爷托个梦给我,我还不知道林丫头如此委屈呢。”
这些话从昏聩无用,只知玩乐的贾赦嘴里蹦出来,更具嘲讽毁灭性,响亮的打了在场几人一个狠狠的巴掌。场几人都更了眼色,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黛玉早已是泪眼婆娑,泪珠儿不断往下滚落,悲从心来,不禁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
贾母老脸一红,愤然起身,一拍桌子:“你给我闭嘴,滚滚出去,老婆子我还没死呢,轮不到对家里的事指东指西的。”
贾琏心中发笑,老boss终于发飙了,扫了一眼几人,王夫人面色紫胀,贾政脸上跟调色板似的,贾珍眼珠子乱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贾赦也委屈,噌的一声跳了起来:“让我说的是你,让我闭嘴的也是你,被我说出个好歹了,你就急了,今儿个我想说的话多着呢,你不听也得听。”贾赦早打定主意不让贾母混弄过去,得好好拿出当家人的威风来,想将我哄出去,没门。
贾母同贾赦的母子情分本就不厚,不过是面子情罢了,昔日他还惧怕冠上不孝不忠的骂名,不敢同自己翻脸,今儿如此反常连这个也不忌讳了,权不过是依仗着过硬的后台“尚方宝剑。”
贾母无奈,只要他搬出那玩意,还真拿他半点辙没有。
贾母眼风扫了一眼王夫人,王夫人不得不上前,手中绞着帕子道:“老太太,大老爷,老爷,你们也知道府中的琐事一向繁多,顾得这个,便顾不得那头,难免有时候会疏忽大意了,没想到这面去,少不得委屈了林丫头了,往后我定会让家里人注意这方面的事情的。”王夫人心中恨毒了贾母,推自己出来做替罪羊。
贾母忙借坡下驴深吸了口气,淡淡道:“这也怪不得你,府中最近很是忙,家里大大小小要打点,还得忙着娘娘园子的事情,粗心有时候是难免的。”
贾赦怎么可能放弃这么个打击二房的机会,胡须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