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张元奇拿着药丸走过来,就要往病人嘴里塞,中年妇女一把抓住他的手,说:“你干什么!这是什么?”
张元奇看她一眼,说:“治病的药。”
“药?什么名字?哪家药厂出产的?”中年妇女很不放心的问。
张元奇回答说:“祖传的。”
这话,顿时引来一阵哄笑,我也不禁感到些许尴尬。祖传妙药,印度神油,少林大还丹,吃一颗延年益寿,吃两颗长生不老,这些听起来是不是很熟悉?小时候家门口的骗子,经常这么喊。父亲没买过,倒是我曾用尽所有的零花钱,买了两颗混在他的茶水里。
所以,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会认为张元奇在骗人。这年头,哪还有什么祖传妙药。那些打着类似旗号的,多半是要个噱头。可我自己明白,这颗药丸十分有效,尤其是治蛊。更关键的是,上面混了张元奇的血,一颗下去,保准药到蛊除。
但中年妇女不知道啊,她下意识看向我,似乎是想从我这证明药丸的真假。我点头说:“可以保证,这颗药丸治疗癫痫非常有效。如果没有效果,或者出了别的差错,我们人在车上,肯定是跑不掉的,所以你放心吧。”
中年妇女犹豫了一下,旁边有人起哄:“让他试试,说不定一颗下去,你老公就返老还童了,一夜可以七八次呢。”
“流氓!”中年妇女啐了一口,然后又考虑半分钟,这才同意。
我从张元奇手中接过药丸,塞进病人口中,张元奇嘱咐我,病人可能会呕吐,务必拿盆接好。我自然满口答应,站在那里十分专注的看着病人。
药丸下肚,没过多久,病人忽然全身抽搐起来。他大叫,似乎很是痛苦,中年妇女立刻慌了,一把抓住张元奇的衣服:“他怎么了!你给他吃的什么!”
张元奇上来一步,伸手按住病人,说:“这是正常现象,马上就好。”
正说着,病人忽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红色液体。周围人都吓了一跳,有人立刻高叫吐血了,要出人命了。中年妇女也是哇的一声哭喊起来,认为我们是骗子,害死了她老公。对周围的闲言碎语,张元奇充耳不闻,他盯着装有呕吐物的盆看了许久,直到病人身体慢慢恢复平静,才松开自己的手。
盆里散出非常杂乱的恶臭,还有些发酸的味道,张元奇让我用布盖上拿走。这时,病人睁开了眼睛,他似有些迷茫,还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张元奇转头对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中年妇女说:“给他找点干净的水漱漱口,多休息一会就好。之后可能会发生短暂的神智不清,不过都是正常的,大约一周可以痊愈。”
中年妇女慌不迭的应声,四处找杯子倒水。张元奇示意我端盆走人,我们俩走到卫生间,打开门钻了进去。关门后,听着外面传来的激烈讨论声,我不禁问他:“怎么回事?吐那么多血?”
张元奇说:“你再看看,那是血吗?”
我实在不喜欢臭味,便屏住呼吸,打开盖在盆上的布。仔细瞅瞅,盆里的液体虽然和血一样都是红色,但看起来鲜艳许多。并且,里面还参杂一些疙疙瘩瘩的碎肉。我看的心惊肉跳,说:“该不会是把肉吐出来了吧。”
张元奇摇摇头,说:“这是红线蛊虫,专门吃人脑子。只不过被我的血打碎了,所以才会吐出来。也亏的我们在,否则用不了多久,他的脑子就会被吃干净。”
我吓了一跳,心想还有这么恶心的蛊虫……
张元奇让我把盆里的东西倒进便池冲走,同时微微皱眉,说:“红线蛊虫是广西红苗的手段,现在很少有人会用了,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了那些人。”
“会不会给我们惹来麻烦?”
“现在知道怕了?”张元奇瞪我一眼,说:“凡是被苗人下蛊的,多半犯了忌讳,算罪有应得。虽说很多都罪不至死,但我们解了蛊,就等于把这事揽在身上。就像之前我帮你解怨气一样,无缘无故就招惹了那批人。不过,我与他们的一位长者有交情,倒也算不上麻烦。如果真找来了,赔个不是就算了。”
“好吧……”我低下头,看着那堆红色的破碎蛊虫,被强劲的水流冲走。虽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我和张元奇现在自身难保,实在不宜再生是非。这一次,是我考虑不当,心里很是有些忐忑。张元奇看出我的不安,却不安慰,想来,是想借这件事告诉我,不是什么事都要管,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救。
我们打开卫生间离开的时候,整个车厢的人,都盯着这边看。张元奇面不改色,走到座椅前坐下。我虽然自认比在场大部分人的经历都要丰富和危险,但面对如此多的注视,还是感觉有些别扭。等我们坐到椅子上,没过多大会,忽然有几人走过来。
他们是来打招呼攀交情的,并询问那药丸的来历和作用,同时还希望我们能卖几颗。
张元奇二话不说,直接拒绝。我冲那几人解释:“这是祖传的药,按祖训是不外卖的,你们还是请回吧。”
那几人央求半天,张元奇始终不为所动,任由你开价几千上万,都当没听到。这几人没了办法,只好失望的回去。我听到有人在半路嘀咕说:“不就是一药吗,摆什么臭架子,真当自己是神医了。”
我暗自摇头,这些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别说张元奇亲手配的药有多神奇,就说他们出的那钱,几百几千万把块,能让张元奇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