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曛用力推开那离她越来越近的人,“我——”
话音都还没出口,阿曛又跑进净室里吐去了。她妊娠反应实在是太厉害,吐得天晕地暗的,凤泫还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她根本没心情听,待梳洗整理一番,出来时,见殿中已不见凤泫,那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晚膳被这么一折腾,根本就没法吃,也吃不下。浑身散了架似的。歪在贵妃榻上犯傻。若是别的女子,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得多开心?不得高兴死了?
她这孩子却偏偏要选择这个时候来,真是苦命的孩子。
阿曛将手覆在小腹处,虽胎儿还小,感受不到孩子的胎动,可是自从太医确定了她有孕已经两个月了,这胎儿已经在她腹中整整两个月了,她的心里就感动不已,只这么将手覆在小腹处,便总觉得胎儿能感受到她对他的爱,而她也似乎能够感受到胎儿对她的那种天生的眷恋与依赖。
夜里,胡月如来了,带来了太医给开的方子准备的药,让司琴亲自去煎了药,盯着阿曛服下。
胡月如端着的一张脸才算是松了下来。笑道:“阿曛,你我姐妹自八岁相识,到如今都十年了,如果连我你都信不过,这世上你能信得过的又有几人?放心吧,有我在,这宫中就没人对你的孩子不利。刚刚让你喝的药。是调理你身体的,治疗你这孕吐反应很有疗效,你这么吐下去,滴水不进,自己身体熬不住,胎儿有怎么能够长得好?”
这些道理阿曛自然是懂,她无非是担忧胎儿遭遇不测,才对所有的一切小心翼翼。这孩子是凤漓的骨血。无论如何得保住。
不过胡月如说得对,这宫里她唯一能信的人,也只有胡月如了。
那药喝下肚,胃里果然舒畅了一些,一直往外翻的酸水似乎压了下去,竟有些饿了,想吃东西。
胡月如忙吩咐人去炖了燕窝粥来。盯着阿曛吃下,她才满意离开。
见到胡月如离去的背影,阿曛心里有些暖。
因为已经是九月中了,北方的天气冷得早,阿曛怕寒,一个人窝在被子里实在是冷得很,又担心京墨和香雪在外面受人欺负,便在她自己的寝室里搭了两个小床,铺上羊毛毯子和柔软的被子,给京墨和香雪睡。
夜里,阿曛冷的时候,香雪会钻到她的被子里,让阿曛觉得很是暖和。
这一夜,也许是喝了药的缘故,阿曛倒是休息得好了一些,与之前夜夜失眠不同,竟一夜睡到了天亮。
次日一早起床,外面秋阳初升,空气中带着露珠的香气,阿曛梳洗之后,便带着香雪和京墨到静月宫的院子里去散步。
她觉得内力被封住,但是身子不能这般虚弱下去,她之前没有内力的时候,不是骑射很是不错的么,她还跟十二月学过一些剑法,虽然极其粗糙,但至少能够让她的体质变强一些。
便在后院的一片竹林里,拿了一根竹子当剑,将以前学的那些招式慢慢练起来,又担心过于劳累影响胎儿,只是稍稍活动一下筋骨,浑身开始发热之后,便收了竹剑,领了两只小雪兽往回走。
刚走了两步,便被一身明黄?袍的凤泫拦住了路。
凤泫双手抱臂,眼中神情淡淡,唇角却扬着一丝浅笑,淡淡望着阿曛往他这边走来。
待阿曛走近,他笑道:“精神不错,看来太医的方子还是有效的,我会好好奖赏他们。”
阿曛见到他就烦,他不用上朝的吗?不用处理政务的吗?实在是无事可做,去巡边也好。怎么那么多时间留在宫中,没事就跑到她的静月宫来做甚?
阿曛觉得她真是与凤泫前世有仇,刚刚还挺舒服的身子,见到他就有觉得心口堵得慌,咬了咬唇,压下胃中翻腾的不适,问道:“一大早的,皇上不去上朝,来这边作甚?”
“还能来做甚,无非是放心不下你。”凤泫转身往回走,道:“我还没用早膳,就在你这里吃一点。”
“我吃的都是极为清淡的,皇上还是去别的地方吃吧。”阿曛道。
他在她这边,她怕又吐得一塌糊涂。
凤泫停了脚步,目光冷冷扫过阿曛的腹部。
阿曛心里一惊,忙换了口气,“我让司琴准备一些你爱吃的。”
说吧,也不管凤泫如何反应,赶紧领了京墨和香雪两个小雪团往回走。
她若是不顺着他,很怕给她腹中的胎儿拉仇恨。她怕他容不下凤漓的孩子,更怕他时不时在她的孩子和她之间犹豫,若是这孩子真的让他觉得碍着他了,这人会不会心狠手辣至斯?
她没有任何的把握。
这个人的心冷起来,那是真的冷。
她见识过了。
那一世,她饿死在浣衣院时,她灵魂出窍之后,他蹲在她尸体前端详着她的表情,她依旧记得,那般的冷漠,似面前饿死的她,不是他认识的人,甚至可能不是人,而是一个木雕,一个艺术品,仅此而已。
她绝对不敢惹毛他,让他将怨气发在她腹中的孩子身上。
昨日他那般捏着她的下巴,控着她的脸不让她动,他的唇在她唇上面仅仅丝毫的距离,他最终也没有亲下来,说明他的心里,还是有他想要守护的一方净土,他不愿轻易踩踏,她何必不利用他的这一种心理,顺着他,不触他的逆鳞,他应该不会对她们母子如何。
回到正殿,见到司琴,忙吩咐司琴备早膳,又吩咐司琴备了几样凤泫爱吃的糕点。
当一切备好,两人隔了桌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