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凤漓哥哥派你们来的?”

白芷点头,“是的。姑娘,您一身衣裳湿透,很易着凉,赶紧跟我们回院子换洗一下吧。”

白芷打开大氅,披在阿曛身上,也不等阿曛反应过来,低声说了声得罪,便已抱起阿曛跃回了岸上。

阿曛心底暗暗吃惊,没想到白芷力气如此之大。

却不待阿曛问话,白芷已将阿曛放在早已备好的一张抬舆上。立在一侧的白果走到阿曛面前,将一个暖炉递给阿曛:“姑娘且先暖一暖,这里到院子,还有一小段路程。”

“多谢两位白姑娘了。”阿曛接过暖炉抱在怀里,总算是缓过一丝气儿来了。

论时节,此时仍是早春,寒气逼人,何况她在水中不知道泡了多少时辰,一身衣裳早已湿透,被寒风一吹,早已冻得直哆嗦。

没想到凤漓身边这两个丫鬟,如此细心。阿曛不由得又多看了白芷和白果两眼。

白果年纪稍稍小一些,脸上还挂着婴儿肥,唇边左右各一个梨涡,微微一笑的时候,很是迷人,但行动举止,却也是利索得很。

一时,便有两个仆人过来,抬了抬舆,跟在白芷后面走。

很快,阿曛等人进了一个不起眼的院子。

阿曛环顾四周,院子虽然不大,但还是有三间主屋,东西两侧厢房,院子中间的空地,被分劈成数块,种了不少药材。

白芷让人将抬舆在院子中的空地上放下,又要去抱阿曛,被阿曛拒绝了。

“多谢白芷姐姐,我自己能走的。”

阿曛将大氅紧了紧,抱着暖炉跟在白芷和白果的身后进了西厢房。

房中早已布置了几个屏风,围在屏风中央的,是一个盛满热水的浴桶。

白芷将阿曛引到木桶前,道:“姑娘,干净的衣裳放在旁边的凳子上,因为这里平日里没有女眷来住,没有女主子的衣裳,只有奴婢等人的衣裳,奴婢便将自己的衣裳稍稍改小了,还不知道合不合适。您先沐浴更衣,若衣裳不合适,再告诉奴婢更改。”

说完,白芷和白果很有礼貌地退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阿曛好好在木桶中泡了个澡,换上白芷的衣裳,竟是大小正好,不由得佩服白芷这个丫头的细心能干。

这时,白芷在屋外问道:“姑娘可洗好了?”

尚是早春时节,又加上天空不知何时已飘起了毛毛雨,等阿曛穿好衣裳出门时,天色不知何时已暗了下来。

廊下挂着几盏藤制古朴的宫灯,寒风吹来,宫灯摇摇晃晃的,将前面引路的白芷的影子也拉着飘忽摇曳。

阿曛顿时觉得有些冷,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大氅,赶紧往前走了两步,跟紧白芷的步伐。

白芷引阿曛进屋,便见凤漓正坐在灯下翻书,一头乌发整齐梳入白玉冠中,换了一身水过天晴色的袍子,周身上下早已回复那一副冷清的样子,竟有着超出少年的沉稳。

见阿曛进来,凤漓抬起头,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阿曛,“用过晚膳,我会着人送你回去。”

“先生定下的,谷中规矩是过午不食,凤漓哥哥,这时候用膳,算不算违规?”

“今日例外。”说罢,卷,走到餐桌边坐下。

阿曛早已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到现在天都黑了,她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顾不上许多,在凤漓的对面坐下。

白芷和白果两人在桌上布好菜后,便已悄然撤退到一旁。

所谓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下来,两人都未开口。

阿曛低头用膳,但桌上的膳食却还是让她小小惊诧了一番,每一道菜看似平常,但那味道却不是一般厨子能做出来的,比如那一道白玉菜胆,她看得出浸菜胆的汤汁,是悉心熬制的鸡汤,菜胆也是取了整棵白菜中最里层的拇指大小的菜心。

可能是饭菜太可口,作为吃货的阿曛,一时没有忍住,连吃了四碗米饭,桌上的菜也几乎被她一个人吃了一大半,这才搁下碗筷,从白果手中接过茶盏漱了口。

凤漓吃得很快,早已放下碗筷,正端着一盏雪花蓝釉茶盏,用茶盖慢慢浮着茶,见阿曛吃完,才淡淡问道:“吃饱了?”

“嗯,饱了。”

阿曛点头,接过白芷送过来的茶盏,也想学凤漓那般意定神闲的浮茶,却差点被茶水烫了手,只得作罢。

“怎么就掉到碧落潭里了?”凤漓透过茶雾,淡淡望着阿曛。

“那是碧落潭?”自己前世今生,来这释山也算是来得勤的了,竟不知道自己第一次落水的潭,还有这般好听的名字。

凤漓并不答阿曛的话,继而追问:“白日里你为何不好好呆在晗雪楼练琴,跑到碧落潭边作甚?”

“我天天练琴,手都练痛了,就想出来透透气。”阿曛说得甚是凄惨,无非想博取面前人的同情。

“琴练得如何了?”

“这些日子在练凤求凰,但似乎不得要领。”凤求凰一曲,阿曛其实早已熟练于心了,但阿曛隐隐觉得,自己前世与凤泫结缘,可能是她在帝都的贵女圈子里,表现得太为张扬耀眼了,加上她的家世势力如此之庞大,才让许多于皇位上颇为觊觎的人,对她趋之若鹜,想通过她来与简氏联姻,从而得到简氏一脉的倾力支持。

如今从头来过,她想,自己还是装傻比较好一点,做一个平凡人,期待着能过一个平凡人的日子,岁月静好,携一人白首,于一城厮守,不要再卷入是非纷争之中。

于是在凤漓面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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