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简府,老太太抱着阿曛又是一顿抹泪,只喊着心肝宝贝儿命苦,怎么就累得昏倒在山上了呢?又是抱着阿曛一顿大笑,只夸阿曛真是不愧简家养出来的好女儿,竟凭着一曲凤求凰,就力压群芳,成为百艺荟的榜首。又是一阵唏嘘感叹,只道那曲水流觞诗会上的木芙蓉阁主定是于诗才上极为了得的,只是令文规则不得留名不得出声,不然也定是个惊才绝艳的贵女。
陪着老太太说了好一阵话,又陪着老太太用了晚膳,才回到自己的听雪楼。
阿曛走了之后,宁国公夫人顾氏磨磨蹭蹭的在老太太跟前不愿意走。
老太太于是遣走一众伺候的丫鬟婆子,就婆媳两个在房中时,对顾氏道:“老大家的莫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顾氏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老祖宗的火眼精金。”
老太太笑道:“长着火眼金睛的那是孙悟空,你这是转着弯儿骂我这老婆子是猴儿吧。”
顾氏被老太太臊得一脸通红,笑道:“儿媳妇怎么敢这样编排老祖宗!”又道:“今儿一早大姑娘回来,跟儿媳说,初七那日,宫里的赵贵妃娘娘找了她进宫,跟她说了一些话,让她代为转告咱们府上。”
听顾氏这般说,老太太顿时脸色有些凝重,缓了缓,道:“什么话,都说出来,我们也听听这位娘娘是怎么想的。”
顾氏道:“赵贵妃让大姑娘回来转达的话,当然是希望简氏支持四皇子。但话没有挑得这般明朗,只是委婉的跟大姑娘说,听说简相有女初长成,尚未定下亲事,而四皇子也一直红鸾星未动,有意将五姑娘指婚给四皇子,只要简府首肯了,便由她那边去跟皇爷请下赐婚旨意。”
老太太道:“这赵贵妃对四皇子倒是很上心。”
顾氏道:“怎能不上心呢?现在上心一些,万一真的有那么一日,四皇子登临宝鼎,不还得尊这一位养母为太后么?”
“皇爷儿子不少,到如今一直未立储,这谁都有机会登临,大皇子也有机会,咱们家姑娘已经有一个嫁给皇子了,就没有必要再将曛姐儿也扯了进来。”
“总不能拿这些话去回赵贵妃吧。”顾氏有些为难。她的女儿嫁的是当今皇爷的大皇子,虽说是个侧妃,但她做娘的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富贵长久的,只是大皇子资质在皇爷的诸位皇子之中,资质算是稍差一点的,真要让大皇子登基当了皇上,怕他管不住自己一众兄弟,反而被兄弟逼得无路可走。
天家那有什么骨肉之情一说,当今的皇爷不都是从自己兄弟手里将皇位抢到手的。当年午门之变,血流成河,先皇爷的好几个儿子,都在那场午门之变中送了命,这位皇爷最终登临宝鼎之后,大开杀戒,将先皇爷的诸位皇子中,但凡涉嫌参与午门之变的,都灭了门,那一场宫变,惨烈至极。
如今,她的女儿嫁了愚钝一点的大皇子,倒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参与到宫变之中,也就能保全自己大女儿及两个外孙的性命。
老太太想了想,道:“这件事甚是棘手。若是人品相貌,四皇子是没得挑的,可能是我老了,许多事就比较犹豫不决,总觉得阿曛要是嫁过去,怕是不如现在活得自在开心。”
顾氏笑道:“原来老太太在意的是这个。”
“看到阿曛,我就想到了我那苦命的女儿。只可惜了那样聪慧的一个人最后那样的一个结局。”老太太道。说完,擦了一把泪,道:“其实在大姑娘和三姑娘的婚事上,我也是有错的,没能够坚持不让她们嫁入天家,没能替她们做得了主,好在大皇子是个忠厚的,对敏姐儿也极好,那清河王就更别说了,斯斯文文的,才学好,人品也好,对淑姐儿更是好得很,这两个倒是让我放心的。”
顾氏安慰道:“老太太,儿孙自有儿孙福,说不定曛姐儿嫁给了四皇子,凭曛姐儿那样的人品那样的相貌,定能得夫君的衷心爱护的。”
老太太最终还是松了口:“也有可能。”阵呆扔圾。
顾氏得了老太太的准信儿,掉头便喊了自家大姑娘回来,将这一番话说了一通,大姑娘简敏也乐意做这中间人,掉头便进了皇宫,面见了赵贵妃。这一层且按下不表。
且说阿曛回到听雪楼之后,也没闲着。明日里就要去女学,琳琅虽然已给她备齐了各类用品,但阿曛还是不放心,一一验过,方才在阿珍和阿珂的服侍下,洗漱一番上床休息。
躺在床上,阿曛却是睡意全无。
左手腕处的烫伤,她一早醒来就留意到了,当时手腕处隐隐作痛,她一时纳闷拆开纱布,便见到了铜钱一样大小的一处烫伤,似乎起过水泡,但是被处理过,擦的药膏的香味有两种,她识得。
头一种应该是那种比普通药膏要好一些的烫伤膏,这种药膏是黑乎乎的,但似乎涂在伤口上之后又被人擦去了,替换的是一种带着淡淡的兰花香气的药膏,雪白色的,半透明,阿曛一闻就知道这药膏便是当年凤漓给她涂在腿上的舒痕膏。
也许这种舒痕膏在宫廷中很普遍。阿曛想。
但手腕处的烫伤,其大小正好比她一直带在手腕处的瑶光珠大了一小圈,其形状跟瑶光珠一模一样,她在昨夜抚琴时,却是感到了瑶光珠的异动,而手腕处更是烫得厉害,自己莫不是被瑶光珠所伤?
昨夜那一群鸟被她的琴音给引来的,也是真的,瑶光珠又莫名其妙的将她烫伤,阿曛顿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