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曛道:“当年救阿月,不过出于本能而已,怎能算是对自己狠戾?若是殿下的好友处于生死边缘,殿下怕也不会袖手旁观罢。当年我和阿月与殿下也不相识,殿下不也出手相救了么?殿下连从不认识的人也出手想救了,我救阿月更算不得什么对自己狠了。再说今夜之事,这几个无赖杖着有些蛮力,欺负一个弱女子,谁见了也不会对那女子袖手旁观,何况我一个女子,眼里便是更容不下这种欺负女子之事。”
凤泫道:“倒是没看出来,简五姑娘还有这番见解。更没看出,姑娘竟有如此箭术。”
“多谢殿下谬赞。还请殿下将箭还与小女子。”阿曛道。这刻着她名字的箭头可不能落了此人手中。
箭头递给阿珍,“行了,你拿去吧。”他知道逗阿曛这种小姑娘,还是应该适可而止的。
“多谢殿下。”阿曛从车里瞥见凤泫将箭还给了阿珍,便吩咐马车即刻启动。
待阿曛的马车驶入黑夜里,凤泫这才将藏在袖中的一枚箭拿出来,将箭头带的血拭干,目光却定定留在那箭上刻着的两字上:“静姝”。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他知不过寥寥几面,这位简静姝已于不知不觉中走入了他的心里,他有些踟蹰,不知这对于他来说是好还是坏。
阿曛回到听雪楼后,发现箭头还是少了一只,很是懊恼,当时跟凤泫要回箭头时,没有仔细数清楚了,太匆忙了,如今还是落下一只箭头在凤泫手里,只得暗中骂凤泫这只老狐狸,竟如此狡猾。
她也不是不知凤泫狡猾,但再怎么防备,也没想到他还有如此无赖的一面,竟悄悄留了一支箭头。那支箭头在凤泫手里,就等于抓了她简曛的把柄在手里,可以随时的拿捏于她。
阿曛连这几日都在想着怎么从凤泫手里将箭头拿回来,却总归还是想不到好的方法。
六月初五这日,是阿曛娘亲的忌日。
阿曛自重生以来,还没有去祭奠过母亲,这日便禀了老祖宗,只带了琳琅和阿珍俩个,带了钱纸,乘了马车到西山附近的简家墓园去祭拜母亲。
阿曛跪在母亲坟前絮叨了好一阵,才在琳琅和阿珍俩个的劝说下下山。
行到半山腰处,天却突然的下起暴雨来。
琳琅见雨势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想起半山腰有个小庙,便请示了阿曛同意后,让马车夫将马车赶到了小庙里躲雨。
阿曛和琳琅阿珍三人虽挤在马车里,但由于雨势太大,阿曛等人在下马车时就被雨淋得透湿。
因本只做了当日往返的打算,车里没有备多一套换洗的衫子,幸好带了件披风,阿曛便裹着披风坐在庙堂里等雨停。
等了片刻,也不见雨停,却自庙门外奔进了几匹马,马上的人衣服都已湿透。
几人下了马便冲入庙堂中来,为首的一袭紫袍,虽被暴雨浇了个落汤鸡,也依旧丰神俊朗、俊美无俦,不见丝毫狼狈。
这样的人,不是四皇子泰王殿下凤泫,还会是谁?
天煞的,这样的孤山野庙里也能撞见,真是撞了鬼了。阿曛心底恨恨埋怨,但却不想让凤泫看见她。慌忙抱紧了自己的衣裳,往远处坐了坐,顺道拉了琳琅和阿珍两个在她身边。
这荒山野岭的,两拨人又都被雨淋湿了衣裳,这湿衣裳下的身段,那是显露无疑的,刚刚凤泫入庙堂时,阿曛就看了一眼,便已知深浅。绝对不能再多看一眼了,真是看不得的。
凤泫显然没想到在这荒山古庙里会遇见阿曛。他并不知阿曛的小心思,笑着朝阿曛走过来打招呼,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简姑娘怎么会在此处?”
“原来是泰王殿下,好巧。”阿曛微微点了点头,也没办法站起来给他行礼,自己一身衣裳也是湿的,她能透过凤泫湿透的衣裳看到凤泫的身材,凤泫就不能也透过她的湿衣裳将她看完?
虽说两人前两世姻缘,但前两世凤泫不都是极不待见她的么?再世重生,就算不可避免要撞鬼一样撞到一起,她也知道凤泫依旧不会待见她,何必让人再一次看低了自己呢。
阿曛觉得人贵有自知,她已两世不知自己的倾心于面前这个人,如今再见这个人,若还对他存着一份心思,那只能是对他入骨的恨意罢了。
但若因着这份恨意而去接近他,去寻他复仇,那只不过是将她心底的那千疮百孔的伤拿出来示众罢了。
凤泫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子,将被雨湿的发顺手擦了几下,便在阿曛对面找了个蒲墩坐了下来,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意望向阿曛,将阿曛盯得既不自在。
阿曛将披风抱得跟紧了。
“冷么?”凤泫见阿曛这般模样,问道。
“不。”
“刚刚五姑娘还没回答在下的问题。”凤泫挑了挑眉,有意一瞬不瞬睇着阿曛。他只觉得对面这女子,被雨淋了之后这般模样实在是可爱得紧,让人觉得心底似有几只猫爪子挠了几下一般,痒得很,却又让人没有办法解这份痒。
阿曛避开那盯着自己的目光,道:“小女子若说不愿意回答泰王殿下刚刚的问题呢?”
“哦?”凤泫笑得一脸痞气,“莫不是五姑娘知道在下今日会路过此地,又算到今日会有这一场大雨,而在下一定会被雨淋了来这庙中躲雨,五姑娘便在这庙中等候在下,以造成两人于无意中邂逅的佳话?”
这件事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