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又一一见了府里的管事婆子,各院的管院,待该见的都见了,已日落西沉。
阿曛简直累的直不起腰,回里间换了家常的袄裙,梳洗一番,因凤漓早早就说过不回府用晚膳,她便一个人挑了些清淡的吃了,实在懒得再动一下,心里有搁着事,便歪在贵妃榻上,留下琳琅和阿珍两个说话。
她那日中了寒毒之后,吐了不少血,次日白蔻带来的药确实压住了寒毒的发作,但昨夜里她被凤泫那么一激,又开始吐血,这身体越发的容易疲累,应该是寒毒已经压制不住了的缘故。
她娘亲就死在这寒毒之上,她不想就这般的没了命。她两世送命在凤泫手里,这仇还没报。她原想着绕着仇家走,没想到命运作弄,绕来绕去,这仇家又绕到了她的面前,她不要他的命的话,那凤泫迟早会再要了她的命,与其消极的躲,不如积极主动的应对。
况且,她想要过简婌那样的日子,想要儿女绕膝的快乐。
最为重要的是先解了体内的寒毒再说。
琳琅端了茶盏递给阿曛,“今日娘娘同王爷进宫拜见宫里各位主子,奴婢便与阿珍分头行动,阿珍悄悄出府去查探了与赵姨娘有过接触的人,奴婢则将王府中的情况大致摸清了一二。奴婢看娘娘精神不佳,先让阿珍将急事儿禀报一下吧。”
“也好。”阿曛接过茶,抿了一口,对阿珍道:“阿珍,说说赵姨娘的情况。”
“是。赵姨娘原本是相爷的通房丫鬟,后来先夫人嫁入府里之后不久便怀了大公子,那时先夫人身子不便,却发现相爷与赵氏在一起厮混,便顺手抬了赵氏为姨娘。其实先夫人原以为赵氏不过是个通房丫鬟,却并不知晓,相爷与赵姨娘却是年少时的青梅竹马。这赵姨娘原本是通州人氏,其父是通州司马,相爷年少时曾在通州呆过数年,便寄住在赵家。后来皇爷登基之前的那场午门之变,赵氏的父亲卷入了叛军一列,全家遭到灭门,男子一律被拉到刑场问斩,女子则全部没入奴籍贱籍,赵氏自然没能幸免,被发配北疆为奴,相爷知道赵氏去向之后,拖了几层关系才将赵氏弄回京都,留在身边做了通房。”
阿珍尚未说完,却见阿曛抹了一把泪,看着阿曛也不知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无妨,就是眼睛有点累。继续说。”阿曛道。其实她是想起了自己的娘亲,竟这般的被夫君妾氏作弄至死,她那个爹,真的是她以前所认识的那个人么?
“后来的事,娘娘都知道了,赵氏隐忍不下去,还是在先夫人生下四公子时,给夫人下了毒。这毒来自北疆,是贺兰家族的独门毒药,赵氏当年在北疆时,其实已勾搭了贺兰王的次子贺兰铎,赵氏的寒毒便是贺兰铎所给,当时也不知给了赵氏多少。但自赵氏从北疆回到京都之后,也没有再见过贺兰铎。奴婢也是通过与赵氏交往之人,摸到了赵氏二十几年前的这些事,但赵氏最近曾与谁接触过,奴婢还没调查出来。”
阿曛点头,“能查到这些陈年烂账,已属不易了。你再暗中留意,但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一些。”
“这寒毒果然是贺兰家的。怕这指使之人就是贺兰家的也未知。”琳琅拿了篦子一边给阿曛打散头发,一边恨恨说道。
“不一定。有可能当时贺兰铎给赵姨娘毒药的时候,给的不止一颗。现在可以断定的是,寒毒是贺兰家的独门毒药,这解药怕也只有贺兰家才有。只是如何弄得到真的解药,还得好好思量一番。”
阿珍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阿曛,“这是一个老郎中写的寒毒解药的方子,听说也照着这方子医好过身中寒毒之人。奴婢不知道能不能用上,先带回来给娘娘看看。”
阿曛接过那纸看了起来,目光却落在了几个字上“千年雪参”。
这午后贺兰雪就已经送来了千年雪参,看来是知道她身中寒毒了。贺兰雪这一份心机,竟如此之深,她又是如何得知自己中毒?
“这个贺兰侧妃难道还会未卜先知不成?阿珍这方子刚得来,她就送了千年雪参过来。”
“是呀,奴婢当时在殿里见到贺兰侧妃送来的是这雪参,就顿时觉得奇怪。”
琳琅道:“是不是贺兰侧妃早就在暗中观察娘娘了,如果奴婢没有想错的话,她也许连那日娘娘被刺杀的事也是知道的,也就知道了娘娘身中寒毒,而这之后阿珍暗中调查赵姨娘,她怕是也派人跟着阿珍的,所以一旦阿珍发现寒毒是贺兰家的独门毒药,找到配方之后,她这就送上了配制解药的千年雪参。下一步该如何?”
“这一一的件事看起来像是与她处处相关,又像是事事都与她无关。她若想要我的命,为何你们又能这般快找到寒毒的解药,她今天又为什么要送千年雪参给我?”阿曛道:“先不要打草惊蛇,观望一阵再说。照着这方子上的材料,配齐药材再说。还得找会炼制药的人,将解药熬制出来。”
“是。”阿珍皱了皱眉,“这荷兰家的解药方子真是怪得很,这方子上的材料没一样容易找的,这第一样千年雪参是找到了,其他的还不知道要去哪里寻。”
“总会有办法。”
“可奴婢就怕时间来不及……”
“应该会来的及的。”阿曛翻了个身,在贵妃椅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琳琅,你说说王府里的事儿。”
“王府中分前院后院,前院的管家便是早上娘娘